梁芙原本准备去洗澡,这时候来了一个电话,她看见来电人是梁庵道,心想恐怕大事不妙,先把电话拒接,打发了傅聿城先去洗,自己打开门去阳台。
确保傅聿城听不见对话,她把电话拨回去。
梁庵道有心徐徐图之,梁芙和傅聿城那点猫腻他在章评玉跟前瞒得严严实实。这下倒好,不用瞒了,全天下都知道了。
他有时候搞不懂这些年轻人,谈恋爱便谈恋爱,非要如此高调。
“爸……”梁芙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后患无穷,防御工事还没搭好就得迎战敌人炮火,“……妈是不是生气了?”
“你还知道你妈会生气?”梁庵道捺着火气,“如果不是我拦着,她现在已经过来找你了。阿芙,你这办的什么事?非得这么突然吗,没一点缓冲吗?”
梁芙笑了。
“还笑?得亏有高血压的是我不是你妈,不然你现在要去医院尽孝了。”
“您别瞎说。”
“你妈这回不是一般的生气,你别想反正现在巡演,一走了之。”
梁芙心思被梁庵道点破,吐了吐舌,也不敢反驳什么。
“我先问你,真心想跟傅聿城在一起,不是闹着玩?你们年轻人朝三暮四很寻常,如果你对傅聿城是这个态度,那没多大问题,我也懒得多管。”
梁芙背靠着栏杆,回头望一眼远处塔台的光,“……您觉得呢?”
梁庵道叹一口气,“……既然这样,想办法好好解决,别跟六年前一样闹得那么难看。”
“您别提六年前!”梁芙语气一时很冲。
沉默一霎,梁庵道才又开口,“阿芙,我当你已经长大了,那就用大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如果妈不松口,我可不保证事情能好好解决。”
“别刚开战就拼刺刀,还没到那时候。你态度端正点,还当自己是十几岁小孩儿不懂事?”
梁芙郁闷不已,“那您想让我怎样?分手,不可能。倘若不分手,就剩你们接受这一条路可走。既然迟早是要接受,还非得让我走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流程你们才松口吗?不累吗?”
梁庵道又气又好笑,“我想帮你,你还跟我杠。”
“我没杠,我就想跟傅聿城在一起。你们为什么觉得他是坏人。”
“没觉得他是坏人,现实问题你考虑过吗?这个状况,搁古代那叫倒插门。”
“什么封建思想。”
“封建?那你敢不敢问傅聿城一声,受不受得了旁人说他吃软饭?”
“他没有!”
梁庵道叹一声气,似对她失望,觉得她将一切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你下回回来,这事儿我要面对面跟你掰扯清楚。”
梁庵道挂断电话,梁芙趴着栏杆发呆,直到听见浴室门开了。
傅聿城裹着酒店的浴袍,往沙发扶手上一靠,湿毛巾扔一边,问她:“跟谁打电话?”
“剧团杨老师。”
傅聿城看她一眼,那目光似乎什么都洞彻一样。梁芙有些心虚,谁知傅聿城没追问,只催她去洗澡。
梁芙洗完澡,在阳台上找到人。
傅聿城在抽烟,那背影瞧着便心事重重,但他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时,又是另外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洗完了?要不早点睡?”
灯灭了,两人躺一起,各有心事。
梁芙往他那儿靠了靠,他手臂搭过来,她便枕上去,笑说:“傅聿城,给我唱个生日快乐歌啊。”
“不唱,五音不全。”
“唱嘛,我又不嘲笑你。生日愿望也不能满足我吗?”
傅聿城似在沉吟,片刻才说:“可以唱,儿歌就免了。”
没给她表达期待的时间,他转个身把她搂紧怀里,轻声哼唱起来。那曲调她很熟悉,片刻就回忆起歌词。
低沉曲调里情绪很深,唱的是分手的人路口重逢,还能记得人穿门而过时的寒冷天气,记得落在姐姐家中的围巾,记得借着冰箱的光,在厨房跳舞……
她觉得这歌过于伤感,抬手去捂住他的嘴。他停下来,捉住她的手指,嘴唇在她掌心轻轻一碰,声音里带一点微醺的笑意,哄着她似的:“蛋糕吃了,歌也唱了,还不睡?”
梁芙抱着他的手臂,轻声说:“睡不着,不知道下回见什么时候。傅聿城,等我巡演结束回崇城,你去看我的演出好不好?”
傅聿城笑说:“你的票贵,还难抢。”
“给你家属特权,第一排的票,你看我跳《吉赛尔》。”
傅聿城应下,她这才满意。
傅聿城觉出梁芙大抵有些不安,废话这么多不似她的个性。黑暗里他去寻她的手,摸到那串珠链,再摩挲着纤细手臂,搂着肩将人捞进怀里,“师姐,狠话都放了,怂了会让人看笑话。”
她是吃激将发的人,只一句便燃起斗志,“师姐的词典里就没有怂这个字。”
“那你眼睛阖上,赶紧睡觉。失眠我就不奉陪了,想做别的我倒是能考虑……”
梁芙立即去捂他的嘴,“睡睡睡!”
傅聿城笑出声,热气拂着她的掌心,她松了手,转个身卷走了所有被子。傅聿城“啧”一声,掀了被子,把人搂在怀里,双臂都按住,再不让她乱动。
作者有话要说:歌曲是taylor swift《all too well》。
本文承重承诺,绝不包含任何替身梗,以及堕胎、流产等跟生怀相关的狗血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