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先生临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话,他说他喜欢林叶的原因之一就是,林叶不打听别人的秘密。
林叶想了想,没觉得这句话是夸赞,因为他觉得不打听别人的秘密,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礼貌?
又是一个清晨,又是一场忙碌,给小子奈和狗儿分别准备好了饭菜,林叶这才出门。
到武馆的时候开门的是二师兄谭炳晨,林叶行礼之后一进来,就发现莫梧桐坐在台阶上发呆。
每天都是他开门,见到二师兄开门的时候林叶还以为莫梧桐今日起晚了。
“一会儿吃过早饭,师父要单独教你。”
二师兄笑着说道:“小师弟,你的运气真好。”
林叶礼貌的客气了一句,再看向莫梧桐,却见那个小胖子已经耷拉着脑袋往后院走。
“莫师弟。”
谭炳晨拦住莫梧桐:“师娘说后院先不要去了,今日都在前院练功,况且你还没有吃饭。”
莫梧桐摇头:“二师兄,今日没有胃口,早饭不想吃了。”
谭炳晨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他过两日便回来了,不必担心。”
原来昨夜里严洗牛把陈微微送到医馆去,辛先生看过后便察觉到了不寻常。
惊吓过度是一方面,陈微微昏迷不醒,和他体内有些邪气关系更大。
辛先生为陈微微以针灸刺穴之法祛除邪气,又给他配了些药,告诉严洗牛要让陈微微好生休息,最好五日之内不要下床走动,按时服药。
辛先生又装作不经意的问了问,这孩子怎么会身染邪气。
严洗牛他们平日里都得辛先生照顾,不好撒谎,便说了后院可能有邪祟的事,只是叮嘱辛先生不要外传。
这种事一旦在街坊四邻中传开,那武馆今后也就别想混了。
辛先生又装作好奇仔细问了经过,严洗牛也没多想,把事情经过说了,还说起自己着急回去,还有弟子在后院,他不放心。
辛先生又多问了一句,还有哪个弟子去了后院,严洗牛说新入门的弟子林叶也在。
严洗牛急匆匆出门的时候,回头看时,见自己妻子交代林叶守住后院。
辛先生这才不放心,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打算悄悄去见见林叶,看看他是否也受了惊吓。
可昨夜里严洗牛带着陈微微回来之后不久,云州城总捕雷风雷去而复返,说回去后仔细看了看那朝心宗邪祟弟子的人头,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担心受伤的弟子有问题,执意把人带走了。
雷红柳夜里跟了过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严洗牛应该也是一夜没睡。
熬到天亮,严洗牛就急匆匆出门去了,林叶来之前他已经赶往云州府衙。
林叶听完了之后,心中隐隐觉得这事更为离奇了。
严洗牛出门之前告诉谭炳晨,让林叶等他回来,要亲自指点武艺。
林叶本以为会等上好一会儿,可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严洗牛和雷红柳就一同回来了。
“小叶子,你过来。”
雷红柳一见到林叶,心中那歉疚之意就又涌了上来,她当时确实没有多想什么,随口说让小叶子守住后院。
可她后来也仔细想过,这近乎于本能的反应,不就是心中有远近的体现吗。
只是因为林叶才来没多久,她当时就抱了薛铜锤,带着其他弟子回前院。
安顿好之后急着去找她哥哥帮忙,临出门的时候才想到不妥当,又让宁株去把林叶喊回来,只在后院门口看着即可。
“师娘昨夜里......”
雷红柳弯腰看着林叶,眼神里满是愧疚。
话没说完,林叶道:“师娘一夜操劳,应该先去休息。”
雷红柳:“我不累,我只是想和你说......”
“师娘。”
林叶打断了雷红柳的话:“若非觉得我行,若非师娘信任,师娘也不会让我守着后院。”
雷红柳怔住。
林叶道:“师娘还是去休息吧,师父也去休息吧,我先随二师兄练功。”
说完抱拳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严洗牛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抬手在雷红柳肩膀上揉了一下。
“不用多想,还是小孩子。”
雷红柳轻声说道:“他才十四岁,已经学会了,不......大抵是习惯了帮大人找台阶下。”
严洗牛因为这句话又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你去歇着吧,我去和他聊几句。”
严洗牛说完后朝着林叶走过去。
前院本来就不算多大,二十几个弟子都在,便显得有几分拥挤。
严洗牛走到正在扎马步的林叶身边,他拉了个板凳过来,在林叶不远处坐下。
“陈微微看似性子冷,心肠硬,可实则心中有几分懦弱,还执拗,钻牛角尖,他和他爹的事你大概已经知道了。”
严洗牛坐在那,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话。
“后来他姑姑病重,临走之前把他托付给你师娘,所以你师娘便对他......”
林叶看向严洗牛:“陈师兄怎么没回来?”
严洗牛顿了顿,回答道:“或许是他的运气来了吧,这苦命孩子以前运气一直都不好。”
“昨夜里总捕大人把他带回去,是担心他体内有邪祟的东西,连夜去请了天水崖的神官过来。”
林叶听到这信里微微一动。
朝心宗当年确实把事情做的很大,那两三年的厮杀也确实足够惨烈。
可若昨夜里那两点红芒真的只是个小角色,总捕大人随随便便就能杀了的东西,为何还要劳动上阳宫的神官?
因为当年朝心宗的事,云州城上阳宫分座的司首级别比其他地方的司首都要高一些,实力自然也高一些。
别的地方司首都是单珠花翎,天水崖的司首是双珠花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