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年轻女人哇,还有的是黄花大闺女。
有几个人不带歇气就到了周宅,一抬头看着那块匾,定睛一看,院子里头闹哄哄的。
一个瘦媒婆站在院子里,正娇声道:“哎哟,这些姑娘有娇柔的、壮实的、胖的、瘦的,还有屁股大的……”
周八早已经跑得没影了,倒是慕容氏坐在花厅里,被周八这么一闹,家里来了好多人,全是军里一个个猴急想找媳妇的,或笑的,或期待的都站在院子里头,而两间屋子里倒有十五个年轻女人,一络的全挤在窗口里瞧。
一个手臂有伤的武官走到院子里,朗声道:“归德将军夫人,早前少将军答应过我,说等他成亲,也帮我娶个女人过日子,这少将军娶妻都多久了,到现在都没帮我娶,我一听说他这儿来了十五个年轻姑娘,我就赶过来了。”
慕容氏与婆子招了招手,婆子走近,她低声道:“先带三个出来,让媒婆做媒,择日成亲完婚。”
婆子开了一间屋,一院子的大男人齐刷刷地往门口看,只觉觉个个都好,尤其那四个早前当过姨娘,穿戴与丫头们不同,着的是茧绸衣裙,落在他们眼里,越发像个仙女似的,一个个咧嘴直乐。
虽是当过几年姨娘的,可知今儿来的都是武官,总比嫁寻常士兵的好,虽说往后日子没着落,可若牺牲了,朝廷是有抚恤的。
有人故意往门口挤。
婆子指着两个姨娘,大声道:“你们出来,还有你,对,就是你这个穿补丁的丫头。”
带出了三个人。
慕容氏也是女人,明白被人挑惕的心情,与婆子又低声叮嘱了几句。
婆子朗声道:“这些都是雁城军中的武官,有的是从九品的小旗,还有正九品的中旗、从八品的大旗,亦有从七品的副尉、司阶,正七品的校尉,你们看上了谁,就主动走近那人,我家夫人给每个姑娘赠纹银二两买嫁衣,并为你们保媒,允你们与军中武官择日完婚,。”
大周军中,每十人为一个小旗;五个小旗为一个中旗,为五十人;二个中旗为一个大旗,一百一十二人,长官为大旗;每十个大旗为一个营,一千一百二十人,长官为校尉,又设有一名副尉、一名司阶;每五个营有一个中郎将,五千六百人,由中郎将调派。
而每城又根据各地镇守的关隘设定营数,雁城因地处北方军事要隘之地,周八手下有十营,雁城有五个关口,与雁城遥遥相望,一旦某处燃起狼烟,得到警示,就会迅速赶往救援,五关口各由一营将士镇守,其余留在雁城休整,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换防,雁城的将士前往关隘镇守,再换了之前的将士回雁城休整、操练。
此刻,一院子的男人看着出来的三位姑娘,虽然那个年纪小的穿得寒酸,却也洗得整洁朴素。
有个司阶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穿补丁衣裳的女子,“瞧你是好人家的姑娘,给我生儿子,我一辈子待你好。”
另两个见这样也行,竟快步牵了那两个早前做过姨娘的年轻女人的手。
媒婆直大笑道:“哪有这样的,得让人家姑娘选你们,你们倒拉着人家的手了。”
姨娘们毕竟是嫁过一回,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紧紧地埋着头。
那补丁女子却一张脸涨得比苹果还红,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却又偷偷地瞄身边这个武官模样的男子,瞧上去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模样,额上有道疤,眉目还算端正,心里倒没抗拒,只是当着这么多人拉她手,她想要挣脱,偏这人怕她跑了一般,似粘住她的手一般,怎么也甩不开。
媒婆今儿一听说这事,自己就找上门来了,这军中的武官们也是有钱的,有的人为了寻媳妇,把几十年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就为了找个女人过日子,给他生儿子。
婆子紧张地道:“几位军爷,这可不合适,人家姑娘还没点头答应呢,你们就开始抢人了。”
司阶忙问补丁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一张脸到了脖颈,却是看一眼也不敢,只低声道:“我叫梁二妞,原是冀州人氏,家里兄弟姐妹多,为了给我哥娶媳妇,爹娘就把我卖给人家做丫鬟,原说是活卖的,过几年就赎我回去,那家主起了坏心,想赚银子,瞒着我爹娘将我死卖到雁城……”
“那你愿意嫁我不?”
司阶也不害臊,这可是人多粥少,要是扭抳着,怕这几个好女子就被人抢走了,听这姑娘说话就觉得浑身舒服,再握着她的手,有些粗糙,一看就是会干活的,模样也过得去,就娶这样的女人最好,他才不要跟别人一样,看到漂亮的就不知所谓,他要找的就是能过日子的。
梁二妞垂着头。
有人起哄道:“肖司阶,快放了那姑娘,人家不满意呢。”
司阶急得又道:“你倒是说话,我家里没人了,都被启丹人给杀了,我这才从军给他们报仇。”
又有人催促起来,甚至有人走过来,也来抓梁二妞的手,急得梁二妞直往肖司阶背后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