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几房人可分了家,可还是同住在六安县城。
赵三舅五味陈杂,这周八虽说行事让人气愤,但又有一片真诚。
赵家哪里争得过皇亲国戚的兴国公府,这口气他们也只得咽下了。
周八吃了盏茶,领着下人离去。
腊月二十二日四更二刻,陈湘如就被刘奶娘等人给唤起来沐浴、梳妆打扮,穿上了繁复的嫁衣。
早前还想绣,可后来她又病倒,也没心思,嫁衣就交给了绣娘们来完成,金丝银线,流光溢彩,上面绣着几朵粉荷,又有双鲤等图案。
女子的嫁衣,通常都会绣上她们最喜欢的花式,就如陈湘如这件,上面有她最爱的荷花。
照着规矩,陈湘如上花轿得由娘家兄弟背上去。
这会子,吉时将至,陈相富却与老夫人叫嚷起来了。
“为什么不让我背大姐姐?”
赵婆子笑道:“二爷。你背得动大小姐吗?”
这上花轿时,不能脚沾尘土,万一这跌倒了。可就不吉利了。
老夫人道:“就让大房的陈相宝背。”
陈相宝是大房长子,年近四十。因陈家大院没长兄,让他来背倒也使得。
偏陈相富这会子孩子心性,非要争着自己背姐姐。
其实他想得很简单,总觉得自己应该保护陈湘如,所以他要背陈湘如上花轿。
十一岁的人,虽是个半大孩子,但老夫人生怕有个闪失,万一背不动。中途换人、或是摔一跤,这些都是不吉利的。
吵嚷了一阵,还是陈相贵一句话打消了陈相富的念头:“听说姐姐出阁,由父兄背才好,弟弟背了要触姐姐的眉头,这已婚男子背,才能子孙昌盛。”
陈相富问左右道:“有这事吗?”
赵婆子恐他再缠,只得附和“是这有这说法。”
陈相富这才放弃背陈湘如上轿的事。
外头热热闹闹,赵敬与赵小舅依旧在书房里读书,因客人们自的吃酒的去处。这里倒显得越发安静,书房侍候的丫头将藏书阁的大门一合,众人也只当里边没人。
陈湘如被陈相宝背至上房。又跪拜了老夫人。
老夫人领赵婆子取了个盒子来,轻声道:“如儿,这是祖母给你预备的嫁妆,田庄的地契,店铺的房契,你且收好了。”
那盒子上头,还有一份《嫁妆簿》,竟是厚厚的一本。
围观的宾客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陈家八十八抬,又有兴国公府的六十抬。这加起来就是一百四十八抬,可谓是江南第一嫁。这勋贵的嫡女自然高贵,却也没逾过这等阵仗的。
“湘如拜别祖母。”
“如儿。嫁到周家就是周家的妇人,往后要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老夫人教导了一番,泪光闪烁,“上轿吧。”
陈相富兄弟早早备了马,兄弟二人骑以马背上,威风凛凛,等着送亲。
花轿前头,是十八人组成的锣鼓司仪队,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后头是四抬花轿,媒婆、喜婆、陪嫁的婆子、丫头,清一色穿了红褂石榴裙,打扮精神,所有的陪嫁小厮腰上都扎了红绸。
后面是一百多抬的陪奁,一抬抬扎着红绸的箱笼,直将壮汉们抬得踉踉跄跄,一瞧就是沉甸甸的。
因周宅设在西门不到三十丈处,众人沿着江宁府转了半个城,蛇头在东城,蛇尾还在城南陈家大院内,冬雾迷蒙着,百姓们站在街道两侧引颈张望,看着这么多的陪奁,一个个目瞪口呆,咋舌叫绝。
“难怪周八公子要横刀夺爱,莫不是冲着陈家的陪奁去的。”
“我看一定是,这娶了陈大小姐,怕是几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周八领着迎亲队伍,冷不妨就听到这样的议论,不由得眉头一挑。
柱子忙道:“八公子,你今儿可不能闹事,国公爷和夫人再三叮嘱过的。”
居然说他是冲着陪奁去,他不是!
他是冲着人去。
他就看上陈湘如了,即便没有陪奁,他还是会娶的。
不过,这陈家的陪奁还真是叫人称绝,弯弯曲曲好长的队伍啊!
周家的长辈一大早就聚在周宅了。
周八搬出一堆理由,一定坚持在周宅完婚。
兴国公拿着祖父的身分想压他,没想周八根本就不管,据理力争,最后只得由了周八。
今儿因是成亲,周宅通往陈家大院的小门下了钥,暂时不让人通过,老夫人发了话,得过几日后才会打开。
周家就将一处院子用来接待男客,另一处则用来接待女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