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笑道:“晚没晚你说了不算,得你家老夫人说了算。你去告诉你家老夫人,她最好见我,否则,这叫嚷开了,丢的是陈家的面子,更是你家大小姐的名节,快去!”
有了这话,老夫人也不敢不见他。
因为老夫人疼她的孙女,也更重视陈家的名声。
门上的婆子道:“周八公子可以进,只是那些人么……”
“媒婆也可以进吧?”
门上婆子连声:“可以,可以。”
看着他那狠样,她可招惹不得,先把人放进去再说。
周八进了西门,一路到了上房。
老夫人已得了禀报。
媒婆笑盈盈地进了花厅,这回的差使可有些不好弄,可周八一见她就赏了五两银子,这可是阔主儿了,放下话来:“促成我与陈大小姐的婚事,另再五十两银子。”
若给乡下百姓做媒,也就是几十文,遇上阔主,也就五百文的媒钱,一下子给这么多,很久没见了。
成了有银子。不成她又不吃亏,还得了五两银子赏。
媒婆自然乐得走这一趟。
“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睨了一眼,“周八公子。你今儿唱的哪出?湘如已许婆家了。”
周八扫看四下,抬步走近老夫人。抱拳行礼,低声道:“不相干的人还是都下去吧。老夫人不觉得奇怪,为甚陈大小姐敬香回来就病倒了,老夫人就不想知道腊月初一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陈湘妮一听这话,顿时慌了,大小姐被掳走的事,只得那天一同敬香的人知道,周八是如何知道的?刘奶娘的叮嘱又犹在耳畔。忙道:“你胡说!大姐姐那天没被人掳走!大姐姐也没不见了半晌……”
老夫人早前还问陈湘妮,陈湘妮当时的回答“我烧完香就累了,大姐姐和二姐姐说要听庙里的师太讲经,我又不喜欢,就让我先回来了。”
可这会子,陈湘妮一急,分明就是告诉老夫人,陈湘如被掳走了、且还不见了半晌。
老夫人呼吸急促。
赵婆子忙道:“老夫人喝茶,你身子不好,可不能着急。快喝茶!”
老夫人接过茶,饮了一口,定定心神。“都退下吧!”
众人刚退,就见陈湘如领着刘奶娘、绿叶到了,她站在院门口,凝了一下,快步进了花厅。
他怎么敢上门,玷\污了她,居然大张旗鼓,敲锣放鞭炮地上门下聘。
周八,她从不曾想过。他会是这样的男子。
亦或是,他根本就是个疯子、恶魔。
周八站在中央。一脸恭谨,偏那眸子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霸道样:“禀老夫人。掳走陈大小姐是我,不仅是如此,我还……”
“周玉鸣,你给我住嘴!”陈湘如大喝一声,人已跪在花厅中央,低垂着头,重重一叩,“祖母,湘如不好,请祖母恩准,允湘如自绾头发做姑婆。”
赵婆子惊呼一声“自梳女!”
她含着泪,泪眼朦胧的望着上座的老夫人。
周八也没想她会说这样的话。
“他日,待二弟、三弟长大成人,湘如愿出家为尼,为家人祈福,为父母安魂……”她俯下身子,又是重重一磕。
赵婆子又递过茶盏:“老夫人,千万莫动怒,千万别呀……”
周八却笑了起来,他那么做,就是逼她嫁给他,“做自梳女吗?也是,你是我的女人,除了嫁给我,不是自梳女、做尼姑,你没有第三条路了。”
陈湘如愤愤地盯着他,“就算没有第三条,我也不会嫁你这个禽兽。”
她骂周八是禽兽,也就是说周八掳走陈湘如,发生了意外。
周八也扬言说湘如是他的女人。
老夫人心下什么都明白了。
周八是故意的,他不远千里从边城归来,为的就是要娶陈湘如,要毁掉湘如与赵敬的良缘。
“若不是你再三拒我送你白玉兰钗,又怎会闹出这么多事。陈湘如,你错就错在不该让我喜欢你。既然让我喜欢了,我就必须要娶你!”
周六夫人与丁夫人上门提亲,是老夫人嫌弃周八是军人,不想让陈湘如独守空房,不想让陈湘如整日提心吊胆。
老夫人忆起了那回她做的那个梦,太真实了,现在陈湘如又跪在花厅上,声声请求她的恩允。
自梳女……
她讨厌听到这个词。
那些一生只穿素袍,连半点鲜色都不沾的女人。
说是自梳女,倒更像一群从来不曾有过男人的寡妇。
陈湘如是个固执的女子,周八在冥府时就知道,她不想重生,逃了一回又一回,哪怕受烈焰之刑也不惧不怕,那可是连他都难以承受的刑法,可她却从来不曾大声叫嚷过。
也许在那时起,他就喜欢上她、欣赏她。
曾遗憾生前为什么就没有遇见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