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如唤了绿叶,令她取画像。
几人又闲聊了一阵,马庆轻咳两声,原想说分生丝的事,现下想来是不成了,“祖母,过完除服礼,陈大妹妹就快十六了,这……这……”
支吾了一阵,又颇有用意地望向陈湘如。
老夫人心里暗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打陈湘如的主意,当即便有心不乐,只笑道:“如儿可是我最疼爱的孙女,这几年她为这个家辛劳奔波,为了弟弟、妹妹们也受不了少委屈,如儿的婚事我自有主意。”
马庆自讨了个没趣,告退回了东院。
绿叶取了画像来,几个人围在一处看了。
二姨娘见过赵氏,看着画像,猛地觉得对赵氏的印象又清晰起来:“像!画得真像!”
陈湘妮只觉得人画得好,歪头看了一阵。“大姐姐,绘得真好看。”
老夫人拿着陈将达的画像,细细的审视。伸出手轻抚着他的面宠,仿佛那不画。而是活生生的人,心下一阵感慨。
陈湘如姐弟几个都在看赵氏的画像。
陈相富越瞧越觉得赵氏和陈湘娟很像,他曾很多次地想过自己的娘,想着想着就变成了陈湘如的模样。大姐姐为了护陈湘娟受了重伤,若是娘亲在世,也会像大姐姐这样护着他们,没想这会子看着画像,总觉得不大像。
“二姨娘。我娘是长这样的么?”
陈相富似乎接受不了。
二姨娘笑着:“大小姐绘得真像,夫人温柔贤淑、善良大方。”
陈相贵也在瞧,熟悉的容颜,还有那温柔的浅笑,亲切而随和,和他想像中的母亲相差不远。
陈相富努力在画像上寻找与陈湘娟不一样的地方,很快发现画中人的笑觉得很亲近,他觉得这笑像陈湘如的笑,还有那笑着时的嘴巴也像陈湘如,这样一看就觉得和自己想的相差不远。因寻着了相似处,瞧着瞧着,就觉画中人像陈湘如更多些。
“大姐姐长得像娘亲呢。”
但凡见过陈将达夫妇的。都会说陈湘娟长得像赵氏,会说陈湘如长得像陈将达,可这会子陈相富偏反着说。
二姨娘想要反驳,陈相富却指着画中人的下巴:“喏,这里和大姐姐的很像,还有这嘴巴,还有这耳朵……我越瞧越觉得像大姐姐呢。”
老夫人此刻看着陈将达的画像,“如儿是你母亲生的,自然长得像你娘。”
一家人看着画像说了一阵。说你的眼长得爹,你的嘴长得娘之类的。竟没有伤愁,而是欢喜。
陈湘如深切地感觉到。弟弟们走出了失父的悲痛,就连老夫人也都能平静应对了,或许在心灵的某个角落还是会不经意地忆起,可这又有什么关系,至少现下当出现父母的画像时,大家在敬爱与追思中,已经懂晓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悲伤。
老夫人困了,众人退出了上房。
老夫人道:“如儿,得空的时候帮我绘一幅你祖父的画像。”
“我……”陈湘如忆不起祖父的模样,听说在赵氏还没嫁入陈家大院时,祖父就已经不在了。
老夫人道:“你爹就长得像你祖父,哦,二管家的见过你祖父,你可以问她。”
“是。”
老夫人想的是,陈湘如绘的画像可真好,那画上的人也绘得像,她有时候都忆不起丈夫的模样了。
离了上房,陈相富拉着陈湘如的手道:“大姐姐,你帮我绘一幅爹娘的画像吧,我要一幅爹娘一起的画像,不是一张一个人的。”
“待画好了就送到松柏苑来。”
陈相富兄弟一前一后地往松柏苑去,小声地议论着他们爹娘的事儿。
二姨娘牵着陈湘妮回了碧柳苑。
陈湘如站在路口上,借着夜色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从未有过的平静无波,有一涓暖流涌过心头,这暖流就是幸福,是家人相亲的温暖。
当天夜里,陈湘如又问了刘奶娘“记得我祖父的模样吗,祖母想要一幅祖父的画像。”
刘奶娘愣了一下,想不起来了,亲自去把陈二婶子唤了过来,问了一下情况,陈湘如这才捉笔绘画。
她想尽早完成,所以这夜她没有歇下,而是伏案绘画。
最主要的就是人的五官面部,绘好之后,陈湘如就停下了,却拿了另一张绘身子、衣袍等,眼前浮现出老夫人的模样,等过些日子,她也绘一幅老夫人的画。
孝期将满,老夫人是冬月的寿辰,与陈湘如的生辰相差不远,到时候她就亲自绘一幅老夫人的画像献上去做贺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