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人有种被醍醐灌顶的明悟,看向陆笙的眼神也变得热切了起来。
“玉竹到底年轻,脑瓜子灵活。老夫拿到地图这么久,竟然一直没能想通这一点。”何桥生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这样一来,我们也就可以沿着路线进入烟罗岛将这帮海盗一网打尽。
石将军,钱塘水师已经甲子无战绩了,还可堪战否?”
何桥生的话音落地,整个总账的气氛为之一僵。石伟脸色凝重的站起身,轻轻的敲击着自己的胸膛。
“不破海盗,尸身不还。”
“等等!”突然,陆笙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玉竹,你还有什么见解?”何桥生面带微笑问道,此刻他对陆笙的语气已经如钱塘对陆笙那帮欣赏了。
大禹皇朝的官气就是这样,他们既会同党伐异,也会发觉后进末生的才华后不遗余力的栽培。就算不是培养门生心腹,也为了博取一个识人贤明的名声。
哪怕一个在民间臭名昭著的奸臣,也许他一生中也提携过很多两袖清风的好官。官字两个口,忠奸善恶很难评定。
陆笙没有迟疑,连忙站起身来到地图前,手指指着锡山江流一段,缓缓的往出海口移动。渐渐的,陆笙的手指定格在了地图上最新标示出来的烟罗岛。
看到陆笙这个动作,段飞的脸色猛的一变。
“陆兄,你是说……”
“八成是!”陆笙凝重的点了点头,对着何桥生微微躬身,“回禀大人,下官奉令追查官银失窃一案,虽尚未成效但非毫无线索。
下官已经探明那群匪徒的作案手法。大人,这里是锡山案发江段。劫匪在截杀了护送官船和官银押运人员之后并未将运银船开走,而是就地凿沉。”
“凿沉了?”何桥生惊叹的问道,看着地图上陆笙所指的地方轻声一叹,“原来如此,难怪五府组织这么多人手都没能找到,还道是鬼神作乱。”
“可是陆大人,凿沉了船那么他们不是不是白忙乎一场?”
“石将军,这便是我们想不到的地方。正因为如此认为,所以谁也没想到他们会把船凿沉。但我和段将军都下水看过,确实被凿沉无疑。
之后我们便顺着痕迹来到了崇明岛。在崇明岛上,曾经住着一个古老的部落,他们在水中生活与陆地上无异。所以我们便怀疑是这群人所为。”
“后来呢?”石伟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但可惜,渔人族在二十年前竟然被灭族了。所以我们追踪到的线索也断在了这个地方。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何大人便召唤我等前来。现在想来,二十年前的灭族怕是还有隐情。”
“玉竹,你是说烟罗岛上的海盗很有可能是二十年前被灭族的渔人族?有何凭证?”何桥生脸色不自然抬起头追问道。
“这条路线就是凭证。迷雾挡住我们上烟罗岛路,也同样挡住了海盗。海盗是怎么想到从海底做上坐标以确定行径路线的?
须知,这可是五十里的迷雾啊,就算是我等武学修为,一口气也游不过去。而且,这海底有多深,坐标要做在哪里还不会被改变,这些都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陆笙伸出手指,划过长江的这条路线,“从案发之后开始,长江两岸皆被戒严,三百万两官银不是小东西不可能通过严苛的盘查。
所以我以为,这群盗匪将官银从江底一直拖到了外海。而偏偏又那么巧,这里竟然有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烟罗岛,而更巧的是,进入烟罗岛的办法就是从水中前行。”
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有存在的必然。而这么多巧合都汇聚在了一点,那么巧合自然就不是巧合了。
所以在陆笙的话音落地,所有人心底都认同了他的说法。但是……
何桥生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那样不是正好,剿灭海盗和追查官银的案子不是可以一块办了?”
“大人,石将军如果从这条路线进发,对付其他身份的海盗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如果烟罗岛上的海盗真的是渔人族,那又有何意义?
他们可以在水中生活,我们大军来袭他们大可以跳入海中,等到我们离开他们又卷土从来。所以,唯今之计,只有四面合围,让他们无从下水方能一举荡破。”
“陆大人啊,怎么拐了半天弯又回到死胡同里去了?”石伟听完顿时苦笑了起来。
“要是能四面合围,我们还在这商量什么?哪里还需要这张路线地图?皇上派出的大内密探又何需全军覆没?烟罗岛周围布满迷雾,船只进入之后根本无法辨明方向。”
陆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挂在天空的明月一般照进人的心田。
这个时代有时候真的让陆笙很是着急,明明有着这么发达的航海运动,却竟然连最为基础最为重要的指南针都没有发明出来。
四大发明,除了纸之外,其他三个竟然半点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