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多谢三老爷了。到时候您让管事的交给我家随行的婆子就是了。”
裴宴道了谢,想着办法和郁棠搭话:“郁小姐送走徐小姐也要回临安城了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吧?这几天浙江布政使要来上任了,我们一起回去,也能有个照应。”
郁棠还没有回答,徐小姐已讶然道:“浙江换布政使了?”
裴宴笑着点头,道:“上个月下的旨,这几天应该就要到了。”
徐小姐道:“换了谁?秦大人去做什么了?”
裴宴的目光在郁棠身上停留了片刻,道:“原云南布政使李光调到浙江任布政使,秦大人调入京城,任礼部侍郎。”
徐小姐有一个兄长任礼部主薄。
她心里有点乱。
不知道杨三太太这次拜访故交,有没有拜访秦大人。
如果没有去,不知道这个时候再去还来不来得及。
她思忖了几息功夫,涎着脸问裴宴:“秦大人的调令已经到了杭州城吗?”
裴宴道:“应该到了。不过,以秦大人的性子,李大人还没有来之前,他应该不会声张。”
徐小姐就有点急了,她悄声对郁棠道:“要不你先去永福寺,我有点急事,要交待阿福一声。”
郁棠虽然不知道秦大人调离浙江与徐小姐有什么关系,但看徐小姐的样子,她怀疑裴宴是故意告诉徐小姐这个消息的,隐隐感觉到裴宴这是要支开徐小姐似的。
她一时心跳如鼓。
她是顺势而为听听裴宴会跟她说些什么呢?还是继续不理睬他,陪着徐小姐去办事呢?
郁棠没能犹豫半息工夫,裴宴已道:“那我陪郁小姐在这里等你吧!你快去快回。”
灵隐寺离永福寺不过一射之地,他们又走的是侧门,树木繁茂,石径清幽,没有什么香客,留郁棠一个人在这里的确不太好。
徐小姐应了声“好”,对郁棠说了声“我马上回来”就急匆匆地带着阿福去了旁边的大树下说话。
裴宴的目光犹如实质般落在郁棠的身上。
郁棠装作不知道,四处张望,一副打量周遭景色的样子。
裴宴轻轻地咳了一声。
郁棠才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只见裴宴神色紧绷地将捏成拳头的手挡在了嘴前,又咳了一声。
郁棠道:“你是受了凉还是嗓子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看看?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灵隐寺内就有医僧。只是不知道医术如何?要不我让青莲陪着你回去看看吧?”
裴宴的脸一下子黑如锅底。
半晌,他才沉着脸道:“你可还在为我问你怎么认识顾昶的事生气?”
顾朝阳变成了顾昶。
郁棠很是意外,本能地就否认:“没有。”
裴宴道:“你说谎!要不然我说抬举江潮的时候,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郁棠被问得咽住。
裴宴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觉得陶清果然是兄长,很是靠谱,遂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觉得非常地奇怪,那顾昶怎么会三番两次地碰到你。顾家在杭州城又不是没有宅子,他如今是御史,回顾家也算是衣锦还乡了,他不仅藏着掖着,还住到我这里来。我是怕他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前世今生,郁棠最恨别人对自己有“不好的心思”了。
这一世,她已经从前世的泥沼里爬了出来,裴宴凭什么这样说她。
她气得暴跳,道:“三老爷此言差矣。我只是个穷秀才家的女儿,出生寒微,长在闾巷,有什么值得别人记挂的……”
郁棠的话还没有说完,裴宴就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而且……这次比上次还要严重。
他忙补救道:“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家,行事恣意就不说了,怎么脾气还这么泼辣?顾曦的婚约是你拆散的吧?李端家是因为你倒霉的吧?顾昶是什么出身?他若是有心,会查不到?”
郁棠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裴宴看了心中大定,嘴里却毫不留情地又道:“你就不能长个心眼?我这边急得不得了,你却在那里和顾昶说说笑笑的!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顾昶的?我也好给你分析分析。”
郁棠这才发现,自己今生还真没有什么机会在顾昶和她说话之前就认识他。
这个谎该怎么圆?
郁棠额头上冒出汗来。
偏偏裴宴还在那里催:“你仔细想想,你第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话?他当时是什么表情?”
他问得急了,郁棠只好心一横,道:“我真的不记得了!自从我做了那个梦之后,有时候我压根分不清楚哪些是做梦梦到的,哪些是我真实经历过的!”
裴宴吃惊地望着郁棠,心中升起股不好的念头。
难道顾昶接近郁棠,真的是有什么目的不成?
裴宴想再仔细问问郁棠,徐小姐已经交待完了,正朝着这边过来。
他不好再多说,只能神色肃然地叮嘱郁棠:“你不要再和顾昶说话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