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四郎忙说。
史瑶瞪一眼四郎:“你别添乱。”
“母亲,让四郎去吧。”三郎道,“他早点知道也好。”
史瑶张嘴想问好什么,话到喉咙眼猛然想到不出意外四郎就是太孙,“到宣室不准闹啊。”
“我听话。”四郎冲三郎伸出手,“阿兄抱抱。”
大郎攥住四郎的小腿,“要这个干什么用的?”
“走路啊。”四郎道。
大郎:“那你为何不下来自己走?”
“我喜欢阿兄。”四郎搂着三郎的脖子,恐怕三郎把他放在地上。
宣室离长秋殿有些远,三郎和大郎、二郎轮流着抱四郎也会觉得累,便命内侍备车。兄弟四人到宣室,宣室大门敞开,刘彻坐在案几后,太子坐在刘彻右侧,父子俩相顾无言。
四兄弟进去,宣室内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只有四郎没发现气氛不对,大声喊:“祖父,父亲。”
“你们也知道了?”太子说他知道两万骑兵全军覆没,震惊又失望的刘彻也懒得问太子听谁说的,但他知道太子来宣室的时候,三个大孙子还在长信宫,“谁告诉你们的?”
大郎:“此时恐怕已传遍长安。”
刘彻动怒,随即又想到两万人无一生还,哪怕他下禁令,边关百姓也会到处传,“你们过来就是告诉吾这件事?”
“不是。”大郎以前看过《史记》和《汉书》,然而许多细节早已忘得七七八八,便看向三郎让他说。
三郎没提他怀疑军中有细作,直接说:“祖父,此次损失惨重,下次匈奴来犯,孙儿建议派舅公迎战。”
“你说什么?!”刘彻以为听错了,“再说一遍!”
太子忙说:“父皇,三郎还是个孩子,他的话当不了真。”
“父亲,孩儿已十一岁了。”三郎望着刘彻说,“该懂的孙儿都懂,也知道祖父为何不用舅公。父亲可能都不知道原因。”
刘彻这次没有急着开口,无声地示意三郎继续。三郎不顾瞪着眼睛看他的太子,继续说,“匈奴敢频频入寇边塞,便是仗着祖父不会派舅公出战。如果祖父不放心舅公,可派孙儿和大兄为监军。”
太子大声道:“三郎!”
“你先别说话。”刘彻看一眼太子,就转向三郎,“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三郎:“孙儿知道。监军一事可以不让舅公知道,对外就说舅公带孙儿历练。舅公那里孙儿和大兄去求他,舅公对孙儿无可奈何,一定会说祖父同意他就同意。至于舅公,祖父大可对外说舅公主动请缨。”
“大郎,这也是你的意思?”刘彻问。
大郎:“不是。”刘彻下意识看向三郎。三郎丝毫不感到意外,刘彻糊涂了,这俩孩子在搞什么?紧接着就听到,“孙儿想亲自上阵杀敌,并不想躲在后方。”
刘彻惊得睁大眼,眼角余光注意到太子扶额,仿佛在说,“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刘彻问道,“据儿,大郎和你说过?”
太子:“父皇初封李广利将军时——”
“李广利一个倡伎都可为将,孩儿为何不可?”大郎打断太子的话,“只因孩儿小?李广早年随舅公出征时年龄大,和匈奴交战立功过吗?祖父是皇帝,以前都敢重用十七岁的霍去病,现在连自己亲孙子都不敢用?祖父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刘彻也忍不住学太子揉揉额角,“朕已经够烦,你就别在这儿胡搅蛮缠。霍去病十七岁,你几岁?不用匈奴人,吾一条胳膊就能把你撂倒。”
“李广一条胳膊也能把祖父撂倒。”大郎道,“可惜李广出关就迷路。”
刘彻没好气道:“说得好像你不会迷路似的。”
“大兄不会迷路。”一直没开口的二郎突然说。
刘彻猛然看向二郎,“为何?”
二郎瞬间意识到说漏嘴,看向三郎。三郎:“舅公说大兄天赋极高。”没容刘彻开口,又说,“孙儿比大兄还要高。”
刘彻长叹一口气,“大郎,三郎,领兵打仗不是过家家。”
“不是过家家?”三郎问。
四郎好奇:“什么是过家家啊?祖父。”
刘彻头疼,冲四郎招招手,“来祖父这里。别看你阿兄,你阿兄不敢拦着你。”
四郎继续看三郎。三郎微微颔首,四郎扑到刘彻怀里,“祖父!”
“吾真是白疼你了。”刘彻捏捏他的小脸,就抬头直视三郎,“不是过家家。”
三郎没说话,大郎笑了,“孙儿还以为在祖父打算命李广利领兵出征大宛时,就把打仗当成过家家了。合着一直不是,孙儿误会祖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