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瑶心想,你这么有种,还在这里哭什么?不过,这种话说出来没意思极了,“巫蛊。”
“巫蛊?!”皇后大惊失色,“太子妃慎言!
史瑶眼角余光注意到孩子动了一下,下意识拍拍孩子,“别怕,别怕。母后,小点声。”
皇后见状,忙问:“醒了?”
“二郎惊着了。”史瑶看一眼胆子最担心的老二,想了想,把他抱起来,“母后,听儿媳说完,用栾大家的布做小人,埋在栾大院中喜阴的树下,做成埋很久的样子,再趁着栾大在家的时候带上廷尉去搜,人赃并获,栾大就是下一个李少翁。”
皇后猛地直视史瑶,仿佛不敢相信她能想出这等法子。
史瑶嘴角含笑,一脸坦荡,反问:“这个法子不好?”
“不是。”皇后跟史瑶不熟,以前也就见过她六七次,在皇后印象中,史瑶是一个爽朗,快言快语,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对此就有些意外。
史瑶又问:“那就是可行?”
皇后出不去,又不想大将军卫青和太子掺和进来,便转向卫长公主:“你怎么看?”
“儿臣觉得不妥。”卫长说话时看向史瑶,很是抱歉。
“巫蛊之术”是邪术,卫长这么说史瑶不意外,就故意问,“阿姊不敢?”
“不是不敢。”卫长公主说着,看向皇后,“陈废后如今还在长门宫里呢。”
长门宫?皇帝刘彻的表姐,怎么突然提到她?史瑶不解:“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陈氏因何被废?”卫长公主反问。
太子四五天前讲到皇帝刘彻的后宫,提到一句长门宫。史瑶好奇,便多问几句:“我知道,陈氏因无子被废。”
“并不是。”皇后微微摇头。
不是?史瑶仔细回想:“难不成是因为陈氏用巫蛊之术害人?”
“是的。”皇后颔首,“皇上以前对我很好,也没想过废陈氏。因为哪怕我生了据儿,据儿是长子,我不是皇后,皇上也可以立据儿为太子。像早年的临江王刘荣,先帝立他为太子时,皇后就是薄后,那时薄后也无子。
“当初先帝问临江王刘荣的母亲栗姬,他百年之后,栗姬能不能善待诸王子。因为临江王刘荣继位后,栗姬也会被尊为皇太后。栗姬听到这话很生气,还对先帝出言不逊。先帝才决定废长立嫡。陈氏别用巫蛊害人,她无子,皇上也不会废她。”
史瑶想到了:“殿下说,父皇废了陈氏一年多,也没打算立后。殿下出生后,有士大夫上书,父皇才立母后为后?”
“是呀。”皇后看向她,“你该知道皇上有多么厌恶巫蛊之术了?”
史瑶心想,我本来就知道:“儿媳知道。儿媳也知道父皇很喜欢那个栾大,一个多月前刚封他为乐通候。如果不用这种法子一巴掌拍死他,那阿姊只能嫁给栾大。”
话音落下,卫长的眼泪又出来了,看着史瑶,满眼希冀:“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让你舅父派人杀了他?”皇后替史瑶说,“你认为这种事能瞒得住你父皇?再说,你舅父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史瑶忙说:“不能杀,不能杀他。儿媳听殿下的意思,父皇把栾大当成能通神的人,一旦栾大出点什么事,哪怕要掘地三尺,父皇也得把杀人者翻出来。”
“太子妃说得对。”卫长说她不想嫁给栾大,皇后就考虑过能不能把栾大杀了,可她一想到皇帝,就不敢动栾大,才忍不住跟卫长一起哭。
卫长一见皇后赞同史瑶的话,很不甘心,“只能用巫蛊之术?”
“我刚才说了,阿姊可以不用。”皇后不想把大将军卫青和太子刘据牵扯进去,史瑶又何尝不是。再说了,一个栾大也用不着大将军或者太子出手,“这个法子最稳妥,一两个人就能办好。即便是父皇觉得有人陷害栾大,把长安城翻个底朝天,也不见得能找到埋东西的人。”
皇后微微颔首,转向卫长,“法子有了,用不用全看你。”卫长不是小孩子,她儿子都六岁了。自打驸马病逝,她婆母也就是她姑母平阳长公主嫁给大将军卫青,整个平阳侯府的人都听卫长的,卫长身边能用的人远比皇后多,“你父皇把日子定在月底,不能让廷尉看出东西是新埋的,你这两天就得使人把东西埋好。”
卫长眉头紧锁:“就算儿臣用这种法子,那东西上写谁的名和生辰八字?”
“写我的。”史瑶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