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芳呆呆地看着德里赤南,脸上神色愈来愈扭曲。
“彭帅,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纠缠了。我们不知道镇州方向还有多少军马会出现在这里,既然他们已经取了西受降城,断了我们的后路,那很明显,是想将我们包围一口气吃掉的,而想要吃掉我们,光靠右武卫是断然不行的,所以镇州方面的其它军队,肯定已经在路上了,而右武卫大营,我们已经打了好几天了,不是我说句丧气话,短时间内是很难打下来的,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在这里每耽搁一天,都是致命的。”阿史杜拉有些可怜这位降将,或者因为他本身也是土谷浑人并不是吐蕃人的原因,所以解释道。
“阿史杜拉将军说得不错。”德里赤南冷冷地道:“而河东,现在正是空虚的时候,数万大军出击银州,绥州,此时我们切入河东,便等于在他们肚子上捅上一刀,后方不稳,前方必败,要知道,在安绥,大论可虽集结了超过二十万大军,击垮了韩琦李存忠,河东尽归我们所有,我们自然也就安枕无忧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德里赤南道:“张嘉既然没有骑兵,他就只能缩在这个龟壳里,真敢要犯蠢出来追击我们,那倒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好好地教训一下他。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大家回头去准备吧!”
彭芳垂头丧气,知道所有一切都无可挽回。
入夜,吐蕃大营里仍然灯火通明,他们就在右武卫的眼皮子底下准备着撤退事宜,而正如德里赤南所料想的那样,张嘉纹丝未动,丝毫没有前来趁火打劫的意思。
“将军,张嘉的确很小心,看来他是不会来了。”阿史杜拉有些失望。
“换作我,也不会理会如此明显的陷阱的。”德里赤南道。
“那,是不是让儿郎们休息一下,白天里还要行军呢?”阿史杜拉问道。
“不,做好准备,天德军只怕会哗变的。”德里赤南脸色冷酷,“一旦彭芳无法控制部属,天德军出现哗变,那就……”
他作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阿史杜拉点了点头。
不出德里赤南所料,当天德军残余部众听到西受降城被夺,他们要放弃天德,跟着吐蕃人去河东的时候,一片哗然之后,兵变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彭芳死于乱军之中。
而哗变的天德军士兵冲出了营盘,想要往中受降城方向逃走,又落进了早已经准备妥当的吐蕃军手中,被尽数杀得干干净净。
一夜喧哗,至天明之时,吐蕃军拔营,向着河东方向而去。
黄河堤岸之上,鲁敬看着远去的吐蕃大军,有些不解地看着张嘉:“大将军,昨晚那样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试不得,试不得!”张嘉连连摆手,“我们现在没有李德,没有杨兴,这点兵马,守大营还行,一出去,便是遭人欺负的靶子。”
“可惜了的!”鲁敬叹道:“要是中郎将在这里,昨夜便能大获全胜了。”
张嘉大笑:“现在照样是大获全胜,鲁敬,现在我们该整顿兵马,前去接手中受降城这些地方了,天德,归我们啦!”
“那河东怎么办?”鲁敬有些担心地道。
“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张嘉一摊手:“河东的事情,李相早有准备,而我们,眼下就是先将天德握在手中。”
“原来李相早有准备,我也真是瞎操心。”
“的确是瞎操心!”张嘉大笑:“身子骨好得如何了?要是还行,就去中受降城跑一趟?”
“小伤,小伤,完全没有问题!”鲁敬连声道。
张嘉呵呵笑了起来。
控制了整个天德,相爷也终于掌控了一条通往西域的道路。
这一仗,终究还是按着相爷的想法,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韩琦啊韩琦,你怎么可能是相爷的对手!”张嘉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