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那边已经结案了,这一次,共有十二个人要掉脑袋。”李泽冷冷地道。
王明义吃了一惊,脸色都有些变了。
李泽也是有些感慨:“才两年多啊,居然就长出了一拨蛀虫来了。收受贿赂,吃回扣,偷工减料,我们的监管已经够严利了,可也耐不住这些人花样翻新啊!那可是军工厂子,他们都敢哪么做!明义,你负责的供销合作社中有没有同样的问题?”
王明义不敢答话,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敢打包票,说了话,那可是要负责任的。
“李相,那德州那边是如何解决接下来的事情的?”
“军工厂子有其特殊性,除了更加严厉的监管之外,很多原材料,郭奉孝已经准备采用向外公开招标了。像钢,铁,这些是没有法子的,但其它的一些辅助材料,准备向民间公开招标,谁都可以供货,就看谁的货好价又便宜。”李泽道。
“除了这个,郭奉孝还准备将原来的一些大厂拆分开来,然后严格以绩效考核,打个比方吧,一个打造甲胄的大厂,被拆分成两个厂,谁的成本更低,谁的产品最受军队欢迎,那谁就吃肉喝汤,另一个,嘿嘿,就等着吃屎吧!”
王明义福至心灵,一下子反应过来:“李相,是要我在供销合作社中也采用这样的方式吗?”
“供销合作社现在几乎掌控着我们整个的商业,其中更不乏关乎国计民生的大宗产品,看到德州兵工这样的状况,里头如果说没有问题,我还真不相信。”李泽道:“不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主管这一摊子,不妨以德州兵工的事情为例子,内部先整肃一番,然后趁机推出这一系列的改革政策。借着那十二颗血淋淋的人头,阻力会小上许多。明义啊,夏荷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你不能事事都指着她拿主意,你是左侍郎,该决断的时候,便要决断。”
“是,李相!”王明义有些惭愧。
“就像这个码头上的管理。”李泽道:“多多少少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懒得理会罢了,里头的小猫腻多得很,本地的力行,最初垄断经营,别人货到了,要想给下货,先得给一笔辛苦钱,然后才是力钱,有的商家还得先贿赂力行的头头,否则进了港,也没人给你下货。而且价钱又居高不下,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轻易地被挤出去?”
“力行也该好好地整顿一番。”
“就说这些过去的战俘吧,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咂摸出味道出来,成长为又一个这样的力行开始在码头横行霸道了。”
“所以,还得让他们竞争起来,当然,是有序竞争。如此,双方都有事做,而商人们也会从中得到好处。”王明义道。
“就是这个道理了!”李泽道:“贪腐到哪里也是免不了的,我们能做的,其实就是尽最大的可能有缩小这些人的活动空间。创造一个环境,让他们不能贪,用血淋淋的人头警告他们不敢贪,当然,还得给他们足够的薪饷福利,让他们不想贪。”
“不能贪,不敢贪,不想贪。李相的话,总是能发人深省啊!”王明义笑道。
“还有啊,这些战俘,也要想法子替他们解决实际问题。”李泽点了点:“今日我既然碰上了你,便由你来牵头,会同工部和武邑县一齐来解决一些问题。”
“不知李相想要解决他们什么问题?”
“这些人,以前都是当兵的,本就桀骜,他们愿意留在武邑,是奔着要过好日子的,但现在,他们的日子很好过吗?”李泽横了王明义一眼,“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住在那些茅草棚子里,冬日里像冰窖,夏日里如火炉还得受蚊虫蛇蚁滋挠,其所住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环境我想想就清楚。长期这样下去,他们看到自己的日子与本地人的差距越来越大,那会怎么样?”
“造反!”王明义脱口而出。
“造反倒不可能,这里是武邑!”李泽笑道:“但他们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分子,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李相,我们要怎么做呢?”
“先要将他们分开!”李泽道:“在武邑找一些地方,建一些房子吧,房子不用大,也不用太舒适,这些房子不卖,只租,而且只租给特定的人群,比方说在武邑居住满多长时间的,收入在多少贯以下的贫困人口,这样的人,不止是这些人吧,便是本地人,恐怕也是有的。”
“分散开来,防止他们聚集闹事。让他们有房住,有事做,是给他们看到希望。”李泽道:“只要能做到这些,他们自然就会安份下来,这也是给后来的同样的这类人作出一个榜样。在我们这里,只要努力,就能过上好日子。”
“这的确是一大善政。”王明义道:“李相,那这个工程,取个啥名字呢?接下来我们便先宣传起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李相是念着这些百姓的。”
“就叫廉租房吧!一旦收入超过了某个关口,就不再具备租这个房子的资格了。这种房子,只是为穷人准备的。”李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