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可不是装模作样!”李泽摊了摊手:“一年之计在于春,你欺地一时,地欺你一年啊,老兄,春耕不好好地把握,到了秋后,你让我武威吃什么?愈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我们愈是要立足于自身啊。”
“节帅,稳住昭义,我们便有一条与长安洛阳沟通的畅通大道,便能从南方得到源源不绝的粮食补充。”薛平红着眼睛道:“石壮所部现在正在翼州修整,只要节帅一声令下,这两万大军杀入昭义,魏博顷刻之间便会败亡。”
“哪有你说得这么容易!”李泽摇头道:“薛兄你别忘了,魏博可是随时能直接攻击我武邑所在的,我之所以把石壮调回来,就是防着这一招。石壮一旦进入了昭义地区,魏博来袭,你准备让我带着亲卫义从亲自上阵吗?”
薛平顿时哑然。
“薛兄,我武威去年整整一年到今年三月初,一直便在打仗,你也是熟读兵书的人,可曾看到一支军队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之后,还能有多少战意?现在军队所有人的心都松懈了下来,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自家土地之上,这个时候,强行出征,先不说我们武威无法支撑连续长时间的战斗,便是后勤也是无法支撑的。”
“只需速胜……”薛平有些底气不足地道。
“何来把握速胜?”李泽摇头道:“田承嗣的魏博兵一向善战,其精锐程度不逊色于卢龙兵,与卢龙军队之中夹杂着大量的胡骑胡兵不同,魏博兵的凝聚力要更强。一旦把我们拖入到了长期的战斗之中,于我们而言,就在吃大亏了,你别忘了,张仲武,邓景山还在平州屯集了大军呢!”
看着神色黯然的薛平,李泽接着道:“我打仗,要么不打,要么便是雷霆一击,像现在这样,明明实力不足于发起一起歼灭战,却还要勉强去打,我是万万不干的,胜了也是惨胜,一旦输了,那就是满盘皆输,连先前的胜果,只怕也要葬送了。”
“就这么看着昭义没了吗?没了昭义,武威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薛平道。
“程绪率军进入刑州,杨知和还能坚持许多时间的。”李泽微微一笑道:“田承嗣现在打定了主意要让裴知清薛雄与杨知和程绪火并,你瞧田平屯兵不动便能明白了。在薛雄与裴知清实力犹存的情况之下,田部是不会把杨知和一棍子打死的。而我们所能做的,也就是为程绪提供足够的军械粮草而已。我们虽然无法出动大军,但知应一下程绪和杨知和,还是能做到的。”
说到这里,李泽笑了笑道:“你也不妨告诉杨知和,只要他能坚持下去,我武威总不会看着他灭亡的,就算他输了,逃到我武邑来,我也能给他一席之地。”
“仅仅如此吗?”
“薛兄,你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上书长安。”李泽笑着站起来,重新扶起了犁铧:“长安还有二十万神策军,陈邦召,秦昭也都是有为之将,洛阳福王麾下有五万神策军,更有水师,如果他们能出手,指不定便能挽回战局。对了,还有河东韩琦啊,我命令不动他,但长安说不定便能让他俯首听命。河东这一年多来,实力可是增长不少,如果他们能进入昭义,田承嗣便不得不重视了,必竟韩琦李存忠麾下可都是高帅带过的老兵。”
薛平长吸了一口气,喃喃地道:“是啊,不过想要韩琦出兵,只怕便得给他这个河东节度使的名头了,可是节帅你又强烈反对,陛下不好拂了你的意思,便只能这样拖着。”
“如果韩琦能出兵昭义,我便不反对他当这个河东节度使了。”李泽笑得两只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薛平自然知道李泽的这个建议不怀好意,韩琦不肯奉李泽号令,李泽只怕早就对他怀恨在心了,不断地让张嘉扩充军队,并且迫使韩琦放弃了朔州,无不是李泽对于河东满满的恶意,这样的情况之下,韩琦肯不肯出兵昭义,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但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去试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