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李俨惊讶地道。
“是啊!”田令孜接着道:“我与千牛卫左将军公孙长明在饮宴之时,谈起过这件事情,易水河畔一战,李大将军实则上是孤独一掷了,其麾下万福,梁晗所部,伤亡泰半,战后已经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没有长时间的休整,不可能再投入战斗,而李大将军费尽心力打造的千人陌刀队,这一战,也损失了一半有余,便连大将军的心腹大将李瀚也重伤卧床不起,听说因为这次受伤,原本定下的婚事,也不得不推迟了。”
“损失如此之大,大将军在奏折之中居然不提,这与某此人有小胜便喋喋不休地向朝廷索要赏赐,索要官职,真成了鲜明的对照,大将军忠君之心,由此可见一斑啊!”李俨感慨地道。“田卿,大将军高风亮节,但朝廷却不能辜负于他,当然要重重地赏赐,只是大将军还不满二十,便已位居三品,该如何赏赐呢?总不能直接封为郡王吧?其父李安国,也只是郡王呢!”
“大将军必然不在乎这个。”田令孜笑道:“陛下如果真想赏赐大将军,不如将恩典给予他的夫人,母亲,以及他那未出世的儿子吧!”
“那可还得等上几月呢!好像还有四个月,其妻才能生产吧!”李俨大笑起来:“先赏赐其母,其妻一些财帛吧!丰厚一些,不要让人说皇家恩薄。”
“是!”
“对了,河东韩琦所请之事,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商讨结果如何?”李俨突然想起一事。
“陛下,三省意见不一,汪中丞闭嘴不言,陈尚书令认为理所当然,而臣?”
“你反对?”李俨有些意外:“高帅临死之前所奏请提拔之人,应当不会有错吧?”
田令孜躬身道:“陛下,以前臣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人是会变的,张仲武当年提兵前往卢龙之时,何尝不是国之栋梁,但如今呢?”
李俨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韩琦有不臣之心?”
“这个臣不敢断言!”田令孜却是打起了太极拳,道:“陛下,臣听说,苛岚军,忻州军在高帅指挥的最后一役之中,不顾安危,奋勇追敌,伤亡惨重。退回河东之后,便一直受韩琦与李存忠的逼迫。现在更是被二人吞并。至于早前的横野军,代州军,更是高帅最后战的主力,反而是韩琦指挥的大同军,在最后一战之中,什么也没有干,倒是保存了实力,现在成了一家独大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
“陛下,还有云中守捉张嘉,亦为韩琦所逼,不得不放弃驻扎之地云州,冒着极大的风险移师蔚州,要不是得到了李大将军的支持,早就被卢龙军队给灭了,现在张嘉站稳了脚跟,便立即出兵威胁妫州,为李大将军围困幽州出力呢。”
“韩琦想干什么?”李俨有些恼火地道。
“臣不知道!”田令孜道:“韩琦想当河东节镇,而河东节镇在名义之上也是属于北地行军大总管的麾下,陛下何不诏令问一下李大将军,看李大将军是什么意见呢?这既显示了陛下对于李大将军的尊重,也避免了让韩琦埋怨,如果李大将军不同意,陛下只需将这个结果告诉韩琦就好了,反正韩琦这个留守,行的也是节度使的职责,区别并不大嘛!”
李俨沉默了一会儿,这里头的区别当然大了。不过田令孜这么说,也有道理,看起来李大将军对于韩琦是很不满意的。
“那就如此办吧!”李俨点了点头:“李大将军是北地行军大总管,韩琦亦是他的部下,大将军说明年开春他就要发动第二次进攻,要让卢龙治下无法顺利进行春耕,使得卢龙在来年更加困难,希望韩琦到时候能够多立功勋,那时再加封他为节度使,想来李大将军便也无话可说了。”
“这个自然!”田令孜微笑着道。
走出宫城的田令孜心情快活得不得了。今日这一番话,自然是有因而发,为了让他说了这番话,千牛卫左将军公孙长明为此付出了十万贯的代价。
韩琦当不上河东节度使,便为河东留下了隐患,武威手中还握着张嘉这张牌,到时候便能以此为引子,挑动河东内乱,最终将河东彻底纳入怀中。
拿下河东,李泽才能成为真正的北地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