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虎的口才着实不错,直将一众老板们一个个讲得心旌神往,平日里这些人都觉得自己是上得台面上的人,但与屠虎嘴里的这些南方大商人一比,当真是不值一提了。
看着火候已到,屠虎却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在众人面前展示道:“大家可认识这是什么吗?”
所有人定睛看时,却不由得失笑,这东西大家是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钱庄开出来的银票嘛,虽然样式不一,但终究还是大体一致的。
“这是杨州盛和记钱庄开出来的银票,也就是我先前所说的这位扬州大盐商所拥有的,不过人家开出来的票据,不但在南方通行无阻,便是在洛阳,长安也照样能顺利地提出银钱来。”屠虎看着众人,缓缓地道。
众人一时不由沉默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这话里头的意思,谁不清楚呢。
“我们武邑的钱庄票号是不少,但有几家能走出本州呢?成源只能在成德四州,安达只能在定州二州,通和则只能在原沧海四州,其他的,就更不必说了,连这三家都远远不如。现在三镇合一,都是节帅治下,成源安达通和都有了可能走出了自己固有的地盘,想来出赚了不少钱吧,可是你们的开出的票据,走出了武威,又有谁认可呢?”屠虎道。
“实力不济,如之奈何啊!”一个钱庄老板一摊手道。
“正是实力不济,人家不相信你啊!”屠虎笑道,冲着那个发言的小老板赞赏地点了点头,这当然是他提前就找好的拥甭,一旦要冷场了,这位就要及时地把话头给拾起来。
“不瞒大家说,屠某第一次去洛阳,是带着现银去做生意的,整整半船的银子,大家可知道我一路之上有多提心吊胆吗?这要是被人劫了去,我屠某人便只能自杀谢罪了。到了洛阳,我才喘过这一口气来,赶紧将银子存放到了盛和,换出了盛和开出的票据。各位,一万两银子要便要一百两的费用啊,到了地方与人交易,又要折换成铜钱,这里头又有各项水费,折来折去,最后一万两,便只剩下了九千五百左右了。这里头的利润有多大?屠某人也是做生意的,看得着实眼红啊!”
众人都低头着,屋子里一片啜吸酸梅汤的声音,屠虎的眼光闪动,看向了另一位小老板,这位小老板苦笑了一声,接口道:“屠将军,如今我们节帅可是千牛卫大将军,在长安也是数得着的人物了,更兼有千牛卫大将军府也在长安,那可是有数千精锐军队而彼处的,有了这样强力的后台,咱们也可以在长安,洛阳开辟生意嘛!这钱,咱们自己赚嘛。”
屠虎抚掌笑道:“的确如此,但敢问各位,即便有将军府撑腰,大家开出去的票据,人家会不会认呢,咱们总不能让千牛卫们拿着刀子去逼着人家认帐吧?说到底,首先要人家认可我们的实力啊!”
“所以说屠将军约了我们这些人一起到武邑,就是商量此事?”几个托儿们不得不再一次接过话头:“是要我们联合在一起成立一家大的钱庄吗?”
“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屠虎笑咪咪地问着,嘴里说得是大家,但眼睛却是盯着成源,安达,通和三家的大老板。
成源大老板姓谭名真,此刻再也无法装聋作哑,有力无力地道:“屠将军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只是不知屠将军怎么一个联合法?是像供销合作社一样吗?”
供销合作社实行的是垄断,硬生生地用行政力量以及雄厚的资金背景,将不少的商号直接挤兑得到了破产边缘。到得最后,不得不同意了供销合作社的一些带着霸王条款的和买政策,免得最后落得一无所有。
有了前车之鉴,这三大票号原本也在私下商量过了,如果度支司要效仿前招亦如此的话,他们就要联合起来反抗一波了。以他们三家联合的能量,那是足以能让武威出现极大的动荡的,三家背后都有强权人物,倒也并不如何担心武威会强力镇压,他们的后台也都在后面使着劲儿呢!
想来节帅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将大家吃饭的碗全给砸得稀乱吧、
“这么说来,成源是同意了吗?”屠虎笑问道。
“总得先听听条件才能决定吧!”谭真蔫蔫地道,“屠将军,即便咱们联合了,但一家新成立的钱庄,又如何能与盛和这样的老字号相争呢?如果到时候还是在武威治下打转,那又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