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虎皮作大旗。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李泽还是要举着李唐的这面大旗子来为自己装点门面的。
虎死不倒威,纵然李唐现在已经到了即将倾覆的最后时刻,但数百年的统治,他仍然还有着广泛的支持者,而这些人中,不乏忠臣良将,也不乏地方势力。笼络这些人在自己的周围,用他们来打击异己,铲除那些急不可待的家伙,是非常好用的一个办法。
威望这个东西,有时候便显得有些奇怪。大唐这些年来的统治,可谓是昏聩不已,烂招迭出,百姓,官员,豪强,个个都怨望十足,个个都恨不得他垮台了才好。由此便引发了十几年前的全国大暴动。
这场波及整个帝国的暴乱被镇压下去之后,便形成了现在的割剧局面,明眼人都知道,大唐只是在苟颜残喘了,但就在这个时候,绝大部分人,却又心怀惴惴,突然又不希望他倒台了。维持眼前的局面也算是不错的。
大唐统治天下数百年,不管是在政治制度,民俗文化,国界地理等方面,都已经铭刻在了人心之中,现在的所得利益者,事实与大唐王朝都有着丝丝绊绊的牵连,都是趴在这个庞然大物身上吸血的吸血鬼。
如果这具身体突然间死掉了,那些习惯了吸血的家伙们,当然会感到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然,也还有相当的饱读诗书,深受儒家传统思想影响的人,对于大唐的确是忠君体国的。
这些人,不管是出于一种什么目的,但从广义上来讲,他们都可以算是大唐王朝的忠臣了。因为他们都有维护大唐国祚存在的必要性。
张仲武第一个跳出来举大旗造反了。原本以为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后,天下必然群起响应,战乱四起,但出乎张仲武的意料之外的是,大小军阀头子们虽然也会为了抢地盘而小打小闹一番,但却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以至于形成了现在河东,成德两镇围攻卢龙,而其它节镇却是拢着袖子在看热闹。
所有人都想再瞅瞅。
势力大的节镇,自然会暗自积蓄实力,势力小的,这个时候便要找主子抱大腿了,这个时候,就很考验一个人的眼光了,要是抱错了大腿,必然是身死族灭,要是抱对了,前途一片光明。
李泽的脑子很清楚,像张仲武那样急不可待地跳出来,即便逞强一时,最终还是会倒下来,成为后来者的垫脚石。他想要要做的,就是广积粮,缓称王。在围剿张仲武的过程之中,壮大力量,拉拢那些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助力。
这个时候,大唐这面旗帜,的确还是很好用的。
至于以后,谁说得准呢!
当历史的洪滚滚滚而下,当自己的实力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当天下人心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的时候,一切,岂不是水到渠成么?
或者用不着斧钺加身血流成河,便能顺利地过渡到另一个新的崭新的朝代。
当然,如果有别的节镇在某个时间段干掉了皇帝,那就更好了,不用自己以后两手沾满血腥了。比方说田承嗣,比方说朱温,现在看起来,这两位是最有希望的了。
等他们做完了这一切,自己再来替皇帝报仇吧。
到于现在,李泽当然还要继续扮演大唐皇室的忠臣,从皇帝的身上汲取他所需要的营养,最后利用一把皇室,当然,他也会替皇帝去诛除北地的叛乱,但至于其它,他可就鞭长莫及了。
“公孙先生,这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写就的奏折,你拿去瞧一瞧,帮着润色润色,然后便呈奏上去,我估摸着,皇帝也快要正式召见我了。”李泽递给公孙长明一本厚厚的奏折,笑道。
公孙长明打开奏折,一目十行的迅速地浏览了一遍,笑道:“节帅所建言八策,可以说每一条都戳在了当下的痛处,但每一天,偏偏皇帝却又做不到。不管那一条,一旦施实,肯定会引起天下大乱,而朝廷所要的恰恰就是稳定。”
“这就是立即死和慢慢死的区别了。”李泽笑道。“不过皇帝要见我,我总得说些什么,说不说是我的事,做不做是他的事,做不做得到,就更不关我事了。”
李泽的奏折之中所建言八策之中,第一条就是削镇。
朝廷能做吗?
敢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