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成德节度使治下。”杨开不以为然,“就算他在横海军那边有关系又怎么样?还算计得着我们?”
“话不能这么说,能不带来麻烦,就不要带来麻烦,牵涉到两位节度使,可就不是我姨父能压得下来的了,一旦这样的事情暴光出去,你觉得咱们的李节度使不会来插一杠子?到时候我们背了臭名声,却没有得到多少实际的好处,那就得不偿失了。”王明义摊了摊手。
“说得也是。”
“再者,我先前跟你说过,义兴堂最值钱的是他们在横海军那边的关系和网络,如果这个义兴堂在那边有强大的背景,那我们只怕就用不上了,这就成了一锤子买卖了。”
杨开楞怔了片刻,脸上陡地闪现出一丝狰狞的表情:“王贤弟,单看这帐薄,这李家这几年便已经捞了几十万贯钱了,不如一网网了,你七我三,你也能拿到十几万贯,再加上扫了程维,至少你姨父一年的军费便有了着落,你看如何?”
王明义一楞,然后便呵呵地笑了起来。杨开的家族,不过是翼州的一个小家族,一向翼附于他王氏,于他而言,这一笔浮财,足以让他快活上很多年了,但王氏却不同。王明义经营的生意,每年的收入,绝大部分都分给了他的姨父用来经营官场,笼络下属,建立军队,这钱挣得多,但花起来更快。一锤子买卖爽是爽了,但以后呢?杨开可以拿着这些钱去置地置产,他们却不行啊,如果有长久来钱的路子,他是绝不愿意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的。
他坐了下来,端起已经冷了的茶碗,慢慢地喝了几口,细细地权衡了一番之后,这才摇头道:“杨兄,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较,那个程维,这几年来一直被排斥在义兴堂的经营之外,对义兴堂的经营状况是两眼一抹黑,所知不多,我的意思,不如先接触一下这个李泽。”
“这种事情,只怕他是不肯的。”杨开摇头道。
王明义微微一笑:“他们孤儿寡母的,还是很好拿捏的,就算他们在横海军那边有靠山,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嘛,谈谈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能完整地将义兴堂接收过来,我们许他一个后半生荣华富贵,也不是不可以嘛。”
“这是几十万贯的浮财啊!”杨开有些心痛。
王明义瞅着杨开,心道这位还真是第一次作一任地方主官啊,明显地还没有将下头的那些弯弯绕绕摸透,他不得不提点他几句。
“杨兄,眼光放长远一点,如果我们能完整地将义兴堂接收过来,同时便也将他在横海军那边的关系给接了过来,以后还不是财源滚滚。而且,等我完全控制了义兴堂的时候,这李泽就在你的治下,要怎么整治他,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在眼下斤斤计较呢?”
杨开眼睛一亮,“这是一个好主意呢!这么说来,我们要与这个李泽好好地谈一谈了,不过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当真是这个义兴堂的当家人吗?是不是他那个从来没有露过面的母亲?”
“就算是他的母亲当家作主,但抛头露面的事情,肯定还是此人在做的。”王明义笑道:“杨兄明早不如派人去请这个李泽过来一趟,我们先好好地谈一谈,谈得好,中午这顿酒宴还是可以去吃的,宾主尽欢嘛,如果谈得不好,杨兄大可以将这位李小兄弟留在县衙之中,然后再派人去与他的母亲谈嘛!”
杨开狞笑:“好得很,我这武邑大牢,现在的确是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