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铎赶紧揽住容珂的肩膀,连声应道:“好好,我管。”
容珂见桌子上还摊着笔墨,萧景铎方才就在忙这些。她问:“这是什么?兵部的公务?”
“不是。是族谱,我在拟承羲侯府晚辈的辈分。”
容珂听了也很好奇,接过来细看。她看了一会,指着被萧景铎圈起来的几个字说:“讷于言而敏于行,谨言慎行也。这一辈,就拟‘谨’字吧。”
萧景铎提笔勾下这个字:“好。”
自从大皇子住到公主府后,公主府热闹极了。
萧泽是他们俩的长子,萧濯是次子。现在,府里又多了一个小郎君,三个郎君混在一起,简直能把房子都拆了。
不过三天,从公主府到承羲侯府的下人都感到由衷地心累。乾宁公主府只有容珂一个主子,承羲侯府也只有萧景铎,但是这两个府邸的面积加起来,比一个坊市还要大。容珂和萧景铎肯定是住不过来这么大的宅子,到最后全便宜了下面这帮孩子。
大皇子出宫没几天,由萧泽带着到处玩,折腾完公主府折腾承羲侯府,玩得不亦乐乎,连宫都不想回了。
两府的下人都哭着去求公主,容珂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给这几个孩子上课,强行押着他们读书。
萧景铎有时候朝中无事,回家早,也会仗兴给他们三人指点一二。说是三个人,其实萧濯就是坐在那里凑数的,萧濯太小了,让他趴在纸上随便划拉就足够了。萧景铎自己是进士出身,小时候家庭糟心事太多,读书特别用功,从没用人督促过,可是等到了他教孩子……他就奇怪他的儿子怎么就这么笨呢?
萧景铎都这样觉得,从小被赞为天纵奇才的容珂就更不用说了。容珂时常和萧景铎感叹:“他们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笨?我的一世英名该不是要砸在他们手里了吧?”
“不会的。”萧景铎安慰容珂,“他们还小,长大就好了。”
这话萧景铎自己说着都心虚。
好在随着时间过去,萧泽和大皇子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萧濯却让所有人吃惊了。他逐渐展露出惊人的记忆力,显然是像了他的母亲。
而萧泽学武学得快,由萧景铎带着学习兵法去了。外人看着承羲侯府和公主府的这两个孩子感叹,怎么人家的孩子就那么会学呢,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一点都不浪费啊。
公主府内,容珂在散头发,萧景铎过来帮她斜发间的钗环,笑着问:“你今日又罚那三个小子面壁思过了?”
“对。”容珂发脾气,谁撞到枪口上谁倒霉。
萧景铎轻轻笑了出来,大皇子在宫中众星捧月,从太傅到宫人再到御前公公,每个人都怕把未来的太子磕着碰着,可是到了公主府,大皇子日常被罚面壁。即使如此,大皇子还是想住公主府,就连圣人叫他回去都不走。
容珂从镜子里睨萧景铎:“你笑什么?心疼你的儿子了?”
此时萧景铎已经换下了朝服,换上了一身白色居家长袍。他自制力极强,常年习武,肌肉都是纤长形的,不像猛然练出来的肌肉那样鼓张,却又比那种肌肉有力。他肩膀又宽又平,腰身收紧,腿也极长,穿着朝服时很显瘦,人看起来威仪又修长,等换下衣服,就知道他能出任漠南兵马大元帅,都是有原因的。
容珂看着,暗自满意地点头,驸马普遍好看,而她的驸马比别人家的好看三条街。很好,符合她乾宁公主的一贯审美。
萧景铎低头收拾容珂卸下来的钗环,他正在动作,突然抬头,清润的眼中全是笑意:“你看什么?”
容珂瞪他一眼,萧景铎不以为意,继续说两个儿子和大皇子的事:“我心疼他们做什么。”
他眼睛都不眨,说:“玉不琢不成器,小孩子做错了事情就是该罚。你不要和他们生气,别气坏了自己。”
公主府另一个院子内,三个孩子聚在一起,悄悄说话。
“大郎,你今日求尚书了?尚书真的答应替我们求情?”
“对。”萧泽信誓旦旦,“我阿父说了,他一定劝我阿娘,明天解了我们的面壁。”
大皇子发出心满意足的感叹:“这就好。二郎,你出的主意果然有用。”
萧濯皱着眉想着,却总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
他算漏了什么?
第二日,御前伺候的公公来公主府送樱桃,就看到三个孩子齐排排站着,对着墙角念念有词。公公再凝神一看,哎呦,这不是他们宫里的命根子大皇子么!
“大皇子,您这是……”
大皇子鼓起圆嘟嘟的脸,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别吵,我罚站呢,别让姑母听到。”
尚书省内,下属见萧景铎今日一天都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好奇地问:“尚书,您在笑什么?”
萧景铎收敛起笑容,恢复成不怒自威的兵部尚书:“无事,思考该如何教育子侄罢了。”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