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兰州扔下去了几根荧光棒,杨越顶着巨大的风,绕着直升机转了一圈,在地上摆了一个十字,082在杨越确认地面安全之后,缓缓地把直升机降落了下来。
D队紧随其后,立刻赶到机降地点,三架米171前后脚送着四十多人到达了安全地带,丁开带着一排第一批抵达,然后突击排的十几个弟兄站在那,默默地看着杨越抱着王德龙瘫软的身体正在哭天喊地。
他倒在了离机降点二十米的地方,杨越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因为高原肺水肿并发了脑水肿,而且还因为骨折并发了张力性气胸,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
医生只看了一眼,就缓缓地摇了头。
他临死之前,都还死死地抱着他手里的激光引导指示仪。
他的眉毛上、睫毛上都结满了冰碴,他的两眼紧闭,嘴唇发紫。
杨越跪在了地上,就和他当初在喀拉昆仑山上他抱着张朝封一样,他就是觉得,生命为什么会这么脆弱。八个小时之前,他还活蹦乱跳,他说他要跟着C队一起跳伞,没人相信他是真的不怕死。
可是当他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杨越觉得他是真的小看了这个他一直看不顺眼的人。
他好后悔。
这个比他大三岁的人,今年也才24啊!
二十四岁的社会青年,他们还在泡吧、喝酒、吹牛,也许还在读书、考试,商量着周末的踏青和野炊。
可是同样二十四岁的王德龙,却已经永远躺在了这荒无人烟的帕米尔高原上。
他得偿所愿,牺牲在了最需要他的地方。
随后的增援部队很快赶来,趁着夜里风小,十六师师直部队,防化连、通信营坐着直升机赶到。他们顺着王德龙爬上来的那条路下到了乱流横生的山脚下,搭建起了第一联络集结点。这里离最近的村落约为二十公里左右,强行军的话,三个小时就能赶到,所有人员轻装简行,分四个方向扑向了生死未卜的干城百姓。
后续部队已经编号完毕,准备陆续抵达。他们曾经向疆南军区司令部、全疆军区司令部、西北军区司令部甚至中央承诺过,二十四小时内抵达受灾地域。
至此,空突营C队的任务完成了。
他们是空突营的精英,但付出的代价让人揪心。
三号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号捆在电话线杆子上足足等了四个小时。最后被D队找到的时候,已经严重冻伤。全队六人,只有二号摔在了河滩松软的枯草地上才侥幸没有受伤。
降落伞在这暴风雪中,就如漂浮在狂风骇浪的大海之上,更如怒涛中的浮萍,随风而去。
杨越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四个馒头,肚子已经撑不下了,可是他还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