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班,张朝封气急败坏,揪着杨越就要个说法。
凭什么?凭什么你不去的火坑,要推着我去送死啊?咱俩出生入死的,过命的交情,你这不是坑人吗?
郭廖看热闹不嫌事大,凑上来嘲讽道:“怎么了?被杨越卖啦?卧槽,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杨越这个鬼人,满肚子的坏水,别跟他走太近,什么时候点着钱就把你当猪宰了。”
“没那回事啊!”杨越摁着张朝封坐下,“别着急啊!你怎么就不想一想,林曾雪会要你吗?”
张朝封脸上一红,“杨越,不带你这样伤我的啊!我怎么了?”
“没那个意思!”杨越知道张朝封会错意了,他赶紧跪坐在床上,点了根烟夹在手上对着张朝封拜:“爷爷!爷爷,你听孙子说!”
“别给我来这一套!”张朝封手一晃,“你是我爷爷!我才是你灰孙子!”
杨越哈哈大笑,搂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真得听我说,封子!你不再是三班的大头兵了,你现在是预备军官,授了衔就是正儿八经的一排之长。底下几十号弟兄指望着你带着他们耀武扬威,可是你觉得你胜任吗?你别马上说,你就拍拍自己的胸脯,问问自己的良心!你不能,你的脾气太臭,见哪个不顺眼就要锤哪个。你的那点心思包不住,藏不了!你需要锻炼,好好地锻炼锻炼你的心性。”
杨越顿了顿,见张朝封的脸上缓和了下来,才接着道:“机关是最能锻炼心性的地方,那地方牛鬼蛇神太多,神仙大把,脾气急的能给你磨平,帮你提高一大段境界。可是林曾雪不敢把你带进去,如果真去了,那你得感谢我才是,而不是质疑我的想法。是兄弟我才会提醒你,有机会才会让给你。你要是王德龙,老子大不了两眼一闭,关我鸟事,你说是不是?”
“……”张朝封听着这话,明面上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怎么就觉得不是那个味道呢?
他看着杨越,后者一脸诚恳的表情,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眨了眨眼睛。
就你特么会说,也怪不得老子会信你的邪!
“算了!”张朝封吸了吸鼻子,指着杨越,“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瞧你说的!”杨越使劲地点头,心里却着实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张朝封他太了解了,为人仗义,两肋插刀。他之所以能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他想跟着自己一块儿混。
可是,他们现在的身份不再是三班的难兄难弟。他们是未来的军官。
以前在三班的日子,无忧无虑,共同进退,有肉吃,有架打。可是现在,他们虽然已经回到了三班,但却回不去以往的日子了。张朝封不可能永远跟在他杨越的屁股后面,他犯愣、犯浑,影响的是一整排的弟兄。
他是一个好兄弟,但要成为一个好排长,对他来说,路还非常遥远。
刘传伟兴高采烈的打着背包,盖着黄脸盆儿去了司令部。杨越和张朝封报到之后,回到了防化连。
在队列面前,看着大部分年轻而陌生的面孔,张朝封有些恍然,也许杨越说得对,在他面前的,不再是老三班、老一排的那些熟悉的人了。他们以前称兄道弟,而现在,一排三十七个弟兄,都毕恭毕敬地喊他“排长”。
这两个字,重愈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