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排的新兵尽耍花架子不同,防化连的三个新兵排是实打实地往死里开始练。
第一天跑操,高爱军就领着三个排在营区公路上狂奔,两百米不到,当即掉队百分之八十。五班只有季永春勉强跟了一公里,然后打报告下来。大牛在后面收拢人群,带回连队的时候,高爱军身边只有七个新兵。
一个礼拜之后,这个数字变成了五个。
十天之后,高爱军的身后只剩下了两个新兵,其余的班长正忙着把散落在营区公路各处的新兵拖回来。
别说新兵,就高爱军这速度,连胡书都受不了。要不是在三班被上官小平和周亮两个狠狠地练了两个月,他铁定是跟不下来的。杨越知道他做过手术,身体状况不是非常好,就让他跟着大牛周满智做收尾工作,但胡书不愿意,他放不下这个面子。
半个月后,开始拉紧急集合。没完没了、没日没夜地拉。
打背包,扎腰带,带水壶。拉完就跑五公里,半夜三更怕吵着领导,连长孟广志就把队伍往外面带,哐哐哐地绕着城墙跑。杨越和张朝封几个班长跟在后面,看见那一地散落的被子,纷纷摇头。
“我们当年没这么怂吧?”张朝封边跑边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郭廖嘲讽他:“也不知道是谁,紧急集合把被子盖在脑袋上跑五公里,还被老牛一脚踹进了渠沟里。”
杨越哈哈笑道:“还说呢,那一次张朝封穿了我的裤子,我就只好穿条绒裤下去集合,被老孙抓住骂了一个小时。”
张朝封瞟了一眼杨越,“我说特么怎么那条裤子的裤腰那么大,穿着总往下掉。”
“滚滚滚!”杨越骂:“新兵的裤子都是一个型号的,你腰带没扎紧,别赖我身上。”
几人说着话,看见欧阳山拖着他们班一个新兵在前面哼哧哼哧地摇晃,杨越追了上去,问他:“什么情况?”
“他跑不动了。”
“跑不动了就放手,让他到后面去,老牛在收尾。”
“他说他想跟着我跑。”
“这特么是跟?”杨越看了一眼那新兵,个子比郑书丛还小,满头大汗地不住摇晃着脑袋。杨越对他的印象很深,来自山东,叫钟煜。第一天训练齐步的时候,这货同手同脚成了全排的笑柄。欧阳山说他可能身体不协调,但杨越看得出来,那是紧张的表现。后来操课结束以后,杨越就让他自己在操场上走,走得也挺好。只是在别人的面前,他就又开始同手同脚了。
一度让杨越很苦恼。
“你行不行?”杨越问。
“可以的,排长!”钟煜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欧阳山的手,速度顿时就慢了一截。
“不行就打报告,没人会说你。”
“我一定可以的,排长!”他努力地向前追赶,杨越故意领先他一个身位,“放慢呼吸,三步一吸,三步一呼,尽量用鼻子。”
“好的,排长!”
“别说话,跟着我!”
“是,排长!”
张朝封在后面笑:“越子,你同情心又泛滥了?你家五班的货都掉队好几个了!你怎么不去管管?”
杨越回头瞪了一眼张朝封,“你家六班集体趴窝了,你怎么不说!”
“别提那帮货,我迟早让他们知道知道雪莲花儿开在哪!”
郭廖哈哈大笑,“成天跟帮新兵打扑克就算了,还常年贴一脸的纸,我特么也是从来没见过,新兵班长当到你这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