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六月早就告知了朕。”冷君阳揉揉眉心,“梁汉文,她执意要走,朕没有办法。”
“阿蓁是个热爱自由的人,要把她困在深宫,会委屈她。”梁汉文其实知道阿蓁的想法,她是爱冷君阳的,但是,她不愿意为了爱情,而把自己一辈子都葬送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
“所以,朕不能强求她,只能尊重她的意愿。”冷君阳伤感一笑,“做人不能要求太多,得陇望蜀,迟早什么都没有,朕有朕的责任,不能舍弃江山社稷跟她走,希望她不会怨朕。”
梁汉文听他这样说,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得叹息道:“只是未免可惜了。”
冷君阳执起奏章,“可惜?也不算可惜,她虽然不在朕身边,却一直住在朕心里。”
可惜不可惜,只看自己怎么看。
他心里还是有一份期盼,等她去浪迹天涯游玩,她总会有累的一天,只要她想回来,他一直都会在这里等着她。
冷子昊从陈天师手中逃脱之后,知道旌德已经借用他的寿元重生,他无颜见她,只能离去。
有一个地方,他真的很想去。
淮国,旌德出生长大的地方,他想沿着当年旌德成长的轨迹,去追溯那一段属于旌德无忧的岁月。
在路上,他遇见龙展颜。
龙展颜问了他的去向之后,把他打入一个黑色的漩涡中。
经过那长长的漩涡,他到了淮国,那是三十五年前的淮国。
在哪里,他见到才十岁的旌德。
她扎着双丸髻,正蹑手蹑脚地走向宫墙,彼时正是天色刚暗下来,月亮还没挂上天空,风灯又没有亮起,光线昏暗得很。
他趴在墙头上,看着那小女孩吃力地爬上宫墙,然后想要翻出去,但是数次都不成功,滑落在泥土上,惹了一身的尘埃。
他伸出手,道:“我帮你。”
小丫头抬起头,两颗乌黑的眼珠滴流滴流地转,“你是什么人?怎么闯入皇宫的?”
“我叫冷子昊。”他笑一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灵体,而是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
旌德身后,传来着急的喊声,“公主,您在哪里啊?快出来,别躲着奴婢了。”
小丫头一慌,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伸出手,“快,拉我上去,回头被陈嬷嬷找到,父皇指定打我一顿的。”
冷子昊握住她柔软的小手,用力一拉,她便整个上了去,两人一同翻出去,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公主,您是不是走出去了?可别出去,等等奴婢。”
少年旌德拉着少年冷子昊撒腿就跑,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淮国开国以来,只出过一位连中三元的才子,解元,会元,状元。
而这位惊世闻名的才子,竟然才十八岁。
金銮殿上,皇帝召见了新科状元。
“臣冷子昊,参见吾皇!”冷子昊由太监的带领之下,进入金銮殿。
皇帝看着跪在堂下的人,见此人相貌堂堂,俊美不凡,虽出身平民,却有几分天潢贵胄的气度,不由得心生喜爱。
“平身!”皇帝满意地点头,“让朕好好瞧瞧。”
冷子昊谢恩站起来,落落大方地站立一旁。
“朕对你的才华甚是欣赏,你作的治国只论也让朕耳目一新,朕彻夜读了三遍,深有领会,朕问你,你可曾婚配?”
“回皇上的话,臣还没成亲。”冷子昊回道。
“朕见你仪表不凡,又刚是婚配年龄,朕有意赐婚给你,你可有心仪的女子?”皇帝和蔼地问道。
冷子昊微微一笑,仿佛明媚的阳光倏然注入大殿,照得皇帝眼前一亮。
“臣已经有意中人了,此人便是旌德公主。”
他复跪下,“臣斗胆,想请皇上把旌德公主嫁给臣,臣虽不才,却愿意倾尽所有,今生只对她一人好。”
皇帝一怔,神色陡然笼上一层微愠,“你好大的胆子,旌德公主今年刚及笄,是朕的掌上明珠,朕岂可让她早早下降?”
“哀家同意!”淮国的皇太后从殿后走出,手中牵着一脸娇羞的旌德,她飞快地瞧了冷子昊一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见皇帝冷眼扫过来,旋又低头。
“母后!”皇帝无奈地看着皇太后,“旌德还小。”
“小?哀家像她这个年纪,就已经怀了你了,女儿家最重要的是能嫁个好夫婿,你这个做父皇的总不能因为舍不得而断送女儿的终身幸福。”
说罢,她含笑对冷子昊道:“你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冷子昊依言上前,跪在了皇太后面前,“臣参见皇太后。”
皇太后一脸欢喜地看着他,忽然又有些愕然,“这孩子,倒是与穆帅那小子穆潼有些相像,皇帝你瞧是不是?”
皇帝扫了一眼,“确是有几分相像。”
“嗯,甚好,甚好!”皇太后笑道,“就这么定了。”“谢皇太后!”冷子昊谢恩,抬头,看着躲在皇太后怀中的旌德,深邃的眸子含着温柔,他轻轻地在心底说:旌德,这一辈子,我绝不会辜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