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穿过旺国街,往宫门方向急驰而去。
云罗回到归鸿斋,虎妞原就话不多,自是不提在闹市时马受惊的事。
刚吃了半碗羹汤,御前大总管进了归鸿斋,笑道:“禀公主,皇上闷了,想与公主下棋。”
对于突然出现的暗卫,亲王府的人吃惊不下,以为是昌隆帝派的人,而慕容祉听罢之后,惊道:“莫不是大哥派的暗卫。”
而慕容祯听闻之后,勾唇一笑,心里暗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云罗出的高价能将赵堡主给买通,赵堡主也舍得将武功最好的暗卫派去保护她。她哪里需要他保护,但凡他能想到的意外,她一早也想到了。
只是,湘王世子这回怕是扑了空,筹划许久的英雄救美竟使不上,而欲来招螳螂捕蝉之计的蜀王世子同样也落了空。
昌隆帝坐在大殿上,一侧坐着郑贵妃,手里捧着把云锦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怎又输了呢?皇上的棋艺又长进了,妾可下不过,你都让六子了,妾还是输了。”
昌隆帝笑微微地道:“你那棋艺,和云罗比起来差太多了。”
郑贵妃也不生气,“这孩子当真有心,一大早就让易嬷嬷送来了不少好东西,还说‘贵母妃素日大方,怕是没给非雾备多少,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她捂嘴笑道,“这出手比妾还大方呢,好几匹极好的宫缎、贡绸,瞧着怪眼热的。”
大总管道:“皇上、贵妃娘娘,云罗公主到!”
云罗迈入大殿,欠身行礼,蓦地抬头,笑道:“给父皇、贵母妃请安!”
郑贵妃招手道:“快来帮本宫,你父皇又赢了,今儿我便不信,我们母女两加起来还下不过他一人。”
郑贵妃哪里是下棋,分明就是捣乱,早前对云罗的棋指指点点,后来一看许是昌隆帝要输,又开始帮昌隆帝。
郑贵妃急道:“皇上,下这子,这子才对,你那子走错了……”话落,就被云罗吃了一大片,连连道:“原说不对的,你偏走那子。”
“父皇这招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虽失了北边,却救活了南边,着实是高。”
昌隆帝点着云罗,“朕便说你的棋艺不如她,你还不信。”
郑嬷嬷俯首道:“贵妃娘娘该服汤药了。”
另一边,水仙也捧了汤药进来。
云罗接过碗,微蹙着眉,那怪味更重了。
郑贵妃虽不喜吃药,却也捧着碗,还娇声道:“皇上也尝尝吧。”
昌隆帝摇头道:“这药岂是乱吃的。”
郑贵妃意味未明地瞧了眼云罗,含着浅笑,并不说话,拿着银匙,优雅自如地吃着。
云罗一搁碗,整个人就怔住了,她看到郑贵妃吃的汤药,竟是一块一块的,倒像是炖出来的肉,难不成……
她瞪大眼睛,满是愕然地道:“我和贵母妃吃的不是药么?莫不是狐狸?”
郑嬷嬷笑道:“公主,这可是难寻的好东西,要不是谢圣母托梦送冰狐,怕是还没有呢,昨儿娘娘的头疯症又有复发之兆,昨晚吃了一碗,一夜便是好睡,今儿这碗吃了,病就痊愈了。”
那她从昨晚开始,喝的不是药,根本就是狐狸血啊。
云罗一想是狐血,谁喝这玩意儿的,当即胸口一闷,转身便要吐,不想水仙却厉声道:“门主若是吐出来,回头还让你喝下去。”
一句话,惊住了所有人,吓得云罗打了个饱嗝,呆愣愣地望着水仙。
郑贵妃指着水仙,“瞧瞧这丫头,倒也有趣,竟能说出这等狠话来。”
原是要吐的,硬是被水仙的话吓得又咽回去了。
她就说有怪味,偏水仙非说没有,原来喝的是血,难怪她昨晚睡得极好,胸口还有阵刺痛,每一下刺痛后反而显得轻松,这冰狐居然有这等奇郊,若非亲历,只怕连她不敢相信。
水仙看了眼漱口水,“门主且漱个口。”
云罗道:“都被我给惯坏了,在归鸿斋竟也管起我来。”
郑贵妃吃吃笑道,“你可要赢了皇上才好,免得他总说女子不如男子。”
云罗漱了口,学着郑贵妃的样用丝帕拭嘴,移回到棋盘前,“父皇耍赖,趁我不备移了两子。”左手束住右衣袖,用两指夹起一枚棋子,将昌隆帝移动的棋子又送了回去,“堂堂君王,落子无悔,可不带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