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只是一个词,离她却这么遥远。
那个站在背后的人是谁,缘何知晓这么多的事?
无论是谁,她一定会查出来。
云罗改乘花无双的轿子前往百乐门。
坐在百乐门只有贵宾能进迈入的花园里,在路边的石杌上落座,过了半炷香时间,水仙领来了徐先生。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袭得体的灰布长袍,带着几分儒雅气。
“徐先生,请!”云罗与虎妞、水仙道:“我与徐先生说说话,你们且退下。”
二人应声,站在远远地地方低声说话。
云罗倒了茶水递给徐先生,轻声道:“徐先生,你的催眠术可有授予旁人。”
徐先生微凝,眸露诧色,忙道:“这乃是我徐家的独门技艺,怎会外授?”
他近来一直在京城,不曾离开过,只能说明除了徐先生外,还有一个人学会了催眠术,就如同她昔日对付凌学武,这人也用了同样的法子。
“徐先生,学你催眠术的是袁小蝶?”
音落,徐先生面露惊色,她是如何猜出来的?
昔日她让袁小蝶寻的徐先生,然后又寻了小玉倾城,前前后后知晓徐先生懂催眠术的人只得她们几个人。
“袁小蝶……学会了催眠术……”看似质疑,但眸光犀厉,云罗有一双最明亮的眸子,犀厉似仿如刀剑,容人不可忽视,无法抗拒。
徐先生抱拳道:“袁姑娘也是一片赤诚之心,她心疼门主所受的苦,几番央求,在下实不忍拒绝,便答应传授她催眠术。门主对我们是有大恩的人,当年若不是门主救我内人和孩子,我怎能与她们重逢?门主又令人寻到了袁小蝶的嫂侄二人,还将他们安排妥帖,给他们置了田产房屋,袁姑娘无以为报,她能做的就是替门主敬一份心……”
袁小蝶的嫂侄二人寻着了?云罗还在等慕容祯回话呢,这就寻着了?
云罗心头一沉,轻声道:“多谢徐先生。”
“在下告辞!”
袁小蝶学催眠术,就是为替她尽一份心。
玉灵儿为了报恩,学了白蛇的故事,不是以身相报,而是投桃报李,哪怕为她而死也毫无怨言。
她总是想让身边人置身事外,玉灵儿、袁小蝶一个个都在帮衬着她,只怕这事连李万财和梁杏子也脱不了干系,更是连她的亲舅谢如茂也搅了进来。
原以为报仇是她一个人的事,讨回公道也是她一个人的事,却有这么多人静默地帮她。
正待上轿,却见谢玉本带了一个少年从暗处出来,谢玉本唤了声“妹妹”,目露怜惜。
谢玉柱讷讷地看着云罗,有欢喜、有意外,“你真是我姑母的女儿,是自幼失散的云罗妹妹?”
云罗欠身,落落大方,眸子里含着泪光。
谢玉本道:“父亲、母亲还有姑婆一家估计五月中浣便抵京城,我在京城另置了处二进院子暂作安顿。届时,妹妹多回家坐坐,也好一了长辈心愿。”
云罗颔首,“怕二进院子住不下,我着人另寻一处三进院子,且把这二进院子留给姑婆一家。”
谢玉本道:“今儿一起吃顿便饭,我在金满堂订了雅间。”
云罗干练地应了声“好”,携了水仙与虎妞随谢玉本兄弟进了雅间。
云罗让水仙与虎妞也一并坐下。
谢玉本点了云罗爱吃的菜。“近来朝中屡有官员弹劾凌驸马杀妻灭女、欺君犯上等罪,凌驸马想疏通大理寺,这回却是谁也不敢见他。”
谢玉柱面露愤色,厉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姑母对他们凌家如此好,变卖嫁妆供他读书,回娘家凑盘缠路资,一朝得中,杀妻灭女,这种人就该遭天打雷霹……”他挪了挪身子,骂骂咧咧起来。眼泪儿便哗哗流了下来,一面高兴与云罗相认,一面想到谢如茵惨死,就忍不住想哭。
谢玉本兄弟对谢如茵是真有感情的,待字闺中的谢如茵,一到农忙时节,便在家采桑养蚕、照看几个侄儿,谢玉本几乎是谢如茵一手带大的,直至谢玉本已经记事,谢如茵才出阁嫁到凌家庄。
正吃饭,便听外面传来一个丫头的声音,却是问一边服侍的小二:“大理寺的谢捕头可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