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不是吕春华为嫡妻,若是吕春芬为平妻也好。没想慕容祉竟说要把吕春华说给谢畴,怕是安康大公主也是喜出望外,这么久来,连辽王都不敢把女儿嫁她为儿媳,竟有人愿帮忙,只要不委屈她儿子,娶个清白、体面的好姑娘为妇,安康也欢喜。
云罗笑道:“往后可不许再这样,我厌恶这等算计。”
两个人打闹说笑了一阵,正玩乐着,有宫娥道:“禀公主,安康大公主来接南安郡主出宫了。”
云罗将南安送出归鸿斋外,正瞧着不远处站着安康大公主与郑嬷嬷,两人有说有笑的。
郑嬷嬷欠身道:“我家贵妃有两日没见公主了,正要老奴过去探望呢。公主这两日凤体可好?”
云罗答道:“谢贵母妃记挂,还劳嬷嬷转告,就说云罗一切安好。”
郑嬷嬷点着头,笑道:“安康大公主。郑三小姐的婚事我家娘娘原是做得主的。”她款款行礼,转身离去。
安康大公主脸露笑颜,这好事是一桩接着一桩,笑道:“原是想与贵妃娘娘求娶别家小姐的,贵妃娘娘问我,郑三小姐如何?”
南安瞪大眼睛,不是要说吕家小姐的事么,怎么又成郑小姐了,这郑三小姐的模样、品行,她们都见过。也是个极好的人选。
云罗却听说贵妃私下原想把郑非雾许给广平王,许是连贵妃也生气了,好歹谢畴也算是名门公子,再则谢畴和凌学武一样,一满十岁就被赐了候爵。
南安惊道:“娘。贵妃娘娘当真要把郑三小姐许给哥哥?”
“可不是真的,我当即就应了,愿聘郑三小姐为嫡妻,我们且回府等消息。”
郑贵妃可不是傻子,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难不成是她又知道了什么。
昨晚,云罗离开太极殿。昌隆帝就去了郑贵妃宫里歇下,次晨安康大公主就被赐了府邸,无论如何,这对安康大公主来说是好事一件接一件,郑贵妃既然那么说,定是有说服昌隆帝的把握。
接下来好几天。安康大公主与郑贵妃之间说好的事竟没了下文。但易嬷嬷却告诉云罗:“皇上要郑三小姐为平妻,贵妃娘娘不应,定要郑小姐为嫡妻、慎宁为平妻,两个人正为这事僵持着。”
光阴如箭,很快就近了五月。榴花如火。
云罗改了一阵戏文,在海棠、虎妞陪伴下漫步御花园,易嬷嬷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道:“安康大公主亦急了,入宫探望郑贵妃,眼瞧着吉祥候与慎宁乡君的婚事便要近了,可郑贵妃还是不应为平妻,只同意为嫡妻。”
云罗近来听到的都是这事,郑贵妃也是个胆儿大的,昌隆帝不应,她就敢和昌隆帝闹脾气,便是昌隆帝去了她宫里,她也敢不理。
也许,是郑贵妃身上这种像极了民间寻常妻子的性子,正入了昌隆帝的眼,偏就宠她一人,也骄纵着她。
郑贵妃能宠冠后宫二十年,虽无子女,可见她亦有过人之处,不犯头风症的时候,她尽心打理后宫,便是犯了风症,也能忍痛打理好六宫事务,让昌隆帝在前朝无后顾之忧。
易嬷嬷轻叹一声,“郑嬷嬷的意思,让公主陪皇上下棋时,从侧面劝劝。”
她去劝昌隆帝……
昌隆帝可是瞧着凌雨裳长大的,即便凌雨裳犯错在先,可也不忍看她做了平妻,被人压上一头。
不大说话的虎妞突地惊异地道:“那……不是豫王世子么?从豫郡回来了?”
云罗抬眸望去,回风长廊那边行来一抹酱紫锦袍的魁梧男子身影,头上戴着雪白络缨银制王冠,穿着江河海水五爪腾龙蟒袍,腰系嵌玉石红鞓带,面如严冰冷霜,目光如炬。峨冠崔嵬,长发高挽,负手伫立,合体的缎袍将整个人显得颀长而精神,风仪皎皎,静若石雕,偏行止如风,衣袍飞扬。
云罗整个人怔在一边,不由得喃喃道:“怎又穿酱紫色的袍子?”
易嬷嬷惊问:“公主,这有何不妥。”
“看到酱紫袍,给人感觉像打酱油的。”
海棠不由失声笑了起来。
虎妞追问道:“这有什么说法么?”
海棠捂嘴笑道:“戏台上小厮、婆子,行内称之谓跑龙套,可知我们还有一个说法叫打酱油的。”
虎妞张大嘴巴,连易嬷嬷也是欲笑不笑的表情,原来这酱紫袍子还有另一种解释,是跑龙套、打酱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