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婆子伸着脖颈瞧着,那是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一出手就这么阔绰,偏不肯把钱交给大太太。
偏厅里,海棠道:“公主,账簿清对好了。”
云罗冷声道:“蔡婆子可以退下。”
蔡婆子只得灰溜溜地离去,一出院门就怒了,跺了一下脚,“没良心!被封了公主就不认亲爹亲娘了。”
回到上房,蔡婆子添油加醋地将云罗的话说了。
朱氏亦在一边,“这……”
萧众敬昨儿晚上才提云罗积蓄的事,以前的朝廷不会过往,只说从今年开始,那早前只怕云罗就攒了不少钱,谁不知道各郡、各州乃至许多县城都有百乐门,只要有百乐门的地方,就归云罗管,那就是得她的生意,不说旁的,京城白乐门的生意有多好,那可是有目共睹的,看戏得收钱买票,吃茶也得收茶钱,且是全城最贵的,那银子还不得如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到她的腰包里。
说得朱氏也跟着动起心来,想着当年可是她出主意去镇海寺偷的孩子,要是云罗给了大房钱,那也得分她一半。
蔡氏气得紧握住贵妃椅的扶手,“这个臭丫头,竟敢如此猖狂,就顾着自个了,不管爹娘、弟妹的死活。”
朱氏道:“明儿就要入宫了,往后再让她拿点什么出来只怕更不易了……”
总不能什么也得不到,全家上下可都看见的,她回来时带了两个箱子,一箱是她的衣物,另一箱全是锦盒、锦囊,那里面可都是值钱的东西,只怕她的积蓄银票也搁在里面呢。
蔡氏道:“倒与我算起账来,只让她自个过得锦衣玉食,这一家人倒全不管了。”
心潮如波。一浪逐一浪,却又一浪高过一浪。蔡氏气得胸口起伏,喘着粗气,她试探过的。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怎么会记得呢,那时候云罗还那么小,既然她记不得,就是她的女儿,当娘的管自己的女儿这是天经地仪。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把以前的积蓄带入宫,她得留下来,得把这些钱留给她的亲生儿女们花用,置嫁妆、备聘礼……
朱氏也想着。要是得了,她就要讨一半,道:“你光生气有什么用,女儿是你的,你管教她一二。难不成皇上还敢说你不是。她能把蔡婆子骂回来,还敢说你的不是?”
蔡氏微愣,“弟妹的意思是……”
朱氏抬头道:“我陪你去拿呀!你亲自去拿,她还敢说什么?”
高氏此刻垂首坐在一边喝茶。
王氏抿着嘴,小心翼翼地看着二人。
萧初雪颇不敢相信的道:“蔡婆子,你是不是胡说的,姐姐不是这种人。定是你说了话刺着她了。”
王氏抬眸,道:“蔡婆子可是行事沉稳的人,应该不会吧。”
朱氏则想着那无数的钱财,“大嫂再不去,回头她们就收拾好了。”还有箱子里稀罕的物件,随便拿出几样。就值不少钱了,这几年萧家的日子没以前好了,究其原由是因为萧众望失宠,就连萧众敬也只谋了从六品的官差就没进步了,尤其王丞相获罪之后。如同断了萧家一臂。
蔡氏心下纠结,咬着下唇,倏地起身:“去拱璧楼!”
云罗正查看最后的账目,海棠上楼禀道:“公主,大太太、二太太到了,大奶奶、二奶奶和四小姐也到了!”
一路上,朱氏与蔡氏说好了,“你进去后,不说多话,直接给她要银票、要东西,你是她亲娘,她还敢不给吗?”
蔡氏拿定了主意,径直进入拱璧楼院门,一路快奔。走到半道上,正遇见萧初雪,她便一同过来了。
海棠欠身道:“大太太!”
蔡氏不见人,快步上了楼梯,领着人就进了二楼花厅,“好你个孽女,家里揭不开锅了,居然说起风凉话,你把银子大把大把地使给外人,却不肯拿出来贴补家用。”
“蔡婆子说家里难过,云罗只是与她细算了一笔账而已。”
“少说废话!把银票、值钱东西都交我保管!你去了宫里,宫里自有好吃好喝好穿的服侍你,快拿来!”
云罗垂着头,“母亲,这些年我对家里的供献也是有的,在江南时走门道为府中收商人入门……”
“是呀!”蔡氏冷笑着,“所以,你就可以不管家里人的死活,不管你的弟弟、妹妹们,不管亲爹亲娘?”
朱氏走近,低声道:“软的对她没用。”
蔡氏道:“都搁在为娘这里,为娘给你保管着,待你需要时,再到我那儿领。”
一旦交出去,要用钱与她讨,岂不是在求她?
云罗无语。
蔡氏压了压嗓门,故作温和地道:“云儿,都交给我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