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祯低斥道:“你与皇伯父说这些作甚?”
慕容祉道:“哪是我说的,也不知皇伯父听哪位宫人提起,直说云罗有趣得紧,还夸她是当世奇女子。”他顿了片刻,“云罗离开,没告诉大哥?”
她根本就没将他放在心上,她的心里只有慕容祎,就连上次明知他要远行,也不肯出面相见,反而避开他,跑了那么远的路去给慕容祎送行。
在她心里,谁轻谁重不问已明。
此刻,彩舫内,花无双正含笑看云罗拉着西洋琴,这样的东西她可不会使,云罗却使得得心应手。
待她拉过一曲,方轻声问道:“当真要解散百乐门?”
云罗道:“自是真的,还照早前的法子来做,花姨回去之后,不必操之过急,江南分堂建得最早,可先从江南试行,今年的利银还照以前的规矩,江南分堂从明年施行,幸许那些法子还有待改进处。江南试行一年后,再缓步从蜀郡、豫郡施行,蜀郡到底是蜀王府的地盘,让蜀郡堂主另投蜀王府为靠山,至于豫郡么可让他们另投豫王府,一切因地制宜采取相应的法子,不必尽数投在豫王府名下。”
谁不知道,豫王府与蜀王府是对头,她这么做,也是最大程度的维护各地百乐门分堂的利益。
云罗道:“对于许多人来说,百乐门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优先照顾本门管事、堂主,扬州百乐门,只怕玉姨是要的,若是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打上欠条,逐年付清就是了。总得让大家过日子。”
两个人又商议了先解散江南分堂的事,约定了一些细则。
次日天亮,花无双就最近的码头下了船。另雇船前往洛阳。
转眼间,到了八月末。
袁小蝶一路快奔,进了云罗居住的房间,她正倚窗坐在暖榻上。扭头看着外面的风景。“小姐,京城分堂传来的消息,八月二十日夜里,百乐门发生了一场大火,大戏院、大茶楼毁于一殆,幸而抢救及时,保住了客栈和酒楼。”
各大管家才新备了瓷器、家具等物,还没等重新开张就毁于大火了。
袁小蝶道:“堂主怀疑,这事与神宁府脱不了干系。”
云罗问:“可有人员伤亡?”
袁小蝶摇头,“大茶楼晚上不营业。大戏院尚未重新整理好,尚未营业,不曾有伤亡。大戏院和大茶楼烧得很干净,若要重建,最快都得三个月。堂主和花副门主来信请门主示下。是照着以前的样子修建,还是换个法子?花副门主已赶赴京城,另租了城西菜市的空地,搭了棚子暂为戏院继续唱戏。”
“既然要重建,自要建得更好,多花些钱也无所谓。你照我的话回了花副门主。”她停了一下,微阖双眸。“明年江南百乐门、京城百乐门试行转卖个人,允大管事、堂主们分年付清。”
这样一来,京城百乐门一年的收入全都赔进去了,光是重建就得不少银子。
慕容祯不就是看到她手里握有的百乐门方才屡屡为难的,既然是这样,那她就一点点地解散了百乐门。
天下的生意行当多了。她手里又不是只得百乐门一处。
豫王府,曙堂。
夏候逸禀报着各地细作传来的消息:“八月十五,云门主抵达襄阳,见了湘郡百乐门分堂主。八月十八,进入蜀郡渝州……”
“八月二十六。彩舫返回渝州,但船上并没有云门主和袁小蝶,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也就是说,他动用这么多的人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最后还是失去了她的消息,如果她想避开他的视线,就能做到。
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失踪了。
她从桂郡一路往前,到了最美丽清灵的山水之间。
慕容祯道:“慕容祎那里呢?”
夏候逸道:“他行事沉稳,对西北灾后重建的事颇是上心,事事亲为,颇得西北百官的交口称赞,从甘郡传来广平王破格启用原九田县知县谢玉基,听取谢玉基的意见,大刀阔斧地抓灾区重建,建矿场、修公路……他特意上书,请求皇上允他在西北再呆些日子。听广平王府的下人说,他写信告诉刘妃,会尽量在年节前返京。”
云罗失踪,慕容祯总觉得慕容祎许是知道些什么。
若是他们有往来书信,避开了他,慕容祯也难以知晓。
小邓子抱着拂尘,一路快跑,笑嘻嘻地道:“世子,从洛阳大商会传来的消息,云小姐因大商会了。”
洛阳可是他们的地盘,他怎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小邓子笑道:“听说有两日了。”
半月后,慕容祯站在绿萝别苑的花园里,好奇地打量着云罗,还有那个面无表情,仿若门神的袁小蝶。
当云罗扮成云五公子时,便有人替她身份,在大商会里做着“云小姐”。
目光对视,云罗面露怯意地垂眸。
不,她不是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