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散了。
夏沐打车回到学校,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校园里比白天安静许多,她沿着河边小路往宿舍走。
一路上都有不知名的虫叫声,不时还有小飞虫撞到脸上。
夏沐揉揉脑袋,任初的那些话还在耳边飘着。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玫瑰,昏暗的路灯下,还是娇艳欲滴。
纪羡北也喜欢送她玫瑰,一般都是九十九朵。
当初他追她,每次见面他都送,在一起了,他还是坚持送,后来看久了她对各种花都已经无所谓。
不过手里的这束花跟以前的都不一样,是一个少年全部又纯粹的感情。
她的宿舍是混住的,有不同系还有不同届,回到宿舍,大三的小学妹已经睡着了。
其他两个室友还没回来,她没开灯,借着窗外的路灯灯光,把鲜花放在桌上,对着黑夜发了好久的呆。
手机屏幕亮了,之前调了静音,夏沐拿起来,是任初:【方便的话,可以出来一趟吗?不会耽误你太久,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她也有话要跟他说,回他:【好,在哪见?】
任初:【宿舍东门的河边吧。】
消息发出去,任初深呼了口气,晚上喝了不少白酒,后来又喝了几瓶啤酒,现在脑仁疼的厉害。
他对着手机愣怔几秒,又发了条信息出去:【三叔,我决定了,还是去你公司上班。】
任彦东回的很快:【呵,半夜脑子被踢了?】
任初:【我是认真的,下个月就去报到。】
任彦东的电话随即进来,任初接通,从话筒里听到了三叔打开ZIPPO点烟的动静。
“三叔。”
“嗯。”任彦东顿了下,吐出烟雾才说话,揶揄道:“大半夜的发酒疯?不是说要去外边闯荡?还坚定的就要从事你那记者的工作。”
任初闷声道:“我今晚跟我喜欢的女孩表白了。”
任彦东笑了声,已经猜到:“被拒绝了?”
“嗯。”
“出息!”
任初舔舔牙齿,沉默半晌,还是跟三叔说实话:“她想做个财经记者,我进入金融圈子,以后还能暗中给她点人脉资源,她也能少受别人欺负。”
“......”任彦东被烟呛的直咳嗽,忍不住骂道:“任初,你能有点男人样么?!”
任初喝了酒,胆子也大了:“三叔,你不是很有男人样,那我三婶呢?”
任彦东被气的笑了:“我现在就能给你找好几个三婶。”
任初:“那不是爱情。”
任彦东一噎,半晌后忍不住奚落他:“任初啊,我大哥大嫂怎么把你养成了个傻白甜?”
任初不想跟一个感情流氓谈论爱情的美好,岔开话题:“三叔,说好了啊,我下个月就去上班。”
还不等任彦东回答,话筒里有别的声音插进来:“哥,纪羡北今晚不过来了,说赶飞机累了,明晚过来。”
任彦东回:“嗯,那明晚一起玩吧。”
那边的对话结束。
任初好奇:“三叔,我听我爸说,你跟纪羡北不是竞争对手嘛?”
任彦东:“嗯,怎么了?”
“那你们还一起玩?”
任彦东:“以后跟你再细说,要去上班也行,别在我跟前再提你那些情情爱爱的。”小孩子过家家的事情,听着闹心,还起一身鸡皮疙瘩。
任初酒精上头,话多了起来:“三叔,她真的很好,好到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三叔,以后有机会,我让她采访你一次,你就知道,她跟一般女孩不一样。”
任彦东无语的笑了,“你有完没完了?挂了。”
“任初?”夏沐在不远处喊他。
“这边,夏沐。”任初收起手机。
夏沐走近,两人今晚在散伙饭时都喝了不少酒,靠近了全是酒味,分不清是谁身上的。
任初看到她还是紧张,一开口就是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今晚的事...真的对不起。”
虽然许曼替她解释了,不过大家还是更喜欢另一个更刺激的版本:她跟有些贪慕虚荣的女孩子一样,为了钱,跟有钱的老男人在一起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是不信的,她那么优秀那么努力,无需靠着任何男人就能活的很好。
他宽慰她:“夏沐,那些话你别放心上,你也知道的,很多人都喜欢八卦,还喜欢往不好的地方揣测。”
说着,他就忍不住自责:“都怪我,我要不表白就没这些事了。”
夏沐看着他:“要道歉的也是我,当时在宴会厅我不是故意要晾着你,有点懵,没反应过来。”
“没事的,夏沐,你别放心上,换谁都会那样,谁让咱俩平时走的那么近,就跟好哥们一样。”
夏沐没再接话。
四周一下陷入了静默。
任初张张嘴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合适,他嘴不笨,可到了夏沐跟前,就干吧了。
夏沐盯着他看,看的他眼神都无处安放,任初索性别过脸看向夜色下的小河。
“任初,你别为了我不出国,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庸俗贪婪,找男朋友首先看他是不是有钱有势,其他的都不重要。”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六月的天热的发闷,任初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窒息。
他说:“夏沐,你别这么贬低自己,你...”
夏沐打断他:“你不了解我。”
一句话刚说完,手机屏幕又亮了。
她低头瞄了眼。
任初也下意识看向她手机,大屏幕上来电人‘仙贝’两字清晰入眼,看到那两个字,他别开眼,看昵称应该是她室友或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