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院门都关上,都去睡一觉,如今城门也关了。邱大爷也去打点过了,咱今儿个也做不了什么了。明儿个文佑跟晓晨去找你舅舅。邱大爷还是再衙门听信儿。夏竹……你去找朱掌柜……”
文佑和晓晨去关上了院门。倒不是自家冷情,只是实在是没这个精力来宽慰他人,应付他人。
在对唐二婶几人,连连保证了会想办法后,就谢绝了所有的人。
“哭,哭,哭,哭什么哭!大海还等着去将他给弄出来呢,要哭也等我死了再哭!”方氏嘶声力竭地骂着吕氏,拐杖桥在青石板上,咚咚响。
吕氏捂着嘴,手指缝中透出了点点哭声,夏竹终是忍不住留下了泪,低着头,打湿了青石板。吸了吸鼻子,“姥姥,我送你回房吧,今晚儿我想跟你一道儿睡……”
方氏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被夏竹搀扶着。转身,泪打湿了拐杖头,又滴到了地上。夏竹低着头看着路,犹自落着泪。方氏坚定地走向她的屋子,只是青石板上,一滴滴,一直到了房门口。
“大侄女,你娘说的是,你娘身子骨不好了,你振作些,不要大海回来了,你娘倒下了……”老邱头宽慰了吕氏几句,也回屋了。老邱头要将箱子里的银子都数出来,说不准能派上用场。
“娘,邱爷爷说的是,你不能这样子了,咱家有多少银子都拿出来,都拿去打点打点,让爹他们少吃点儿苦也好……”春兰扶着吕氏。抹着泪,坚定地说道。
“这银子原本打算给你置办嫁妆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娘你还说这些!你这是糊涂了吗!”春兰不由地拔高了声音,不满地冲着吕氏发火。这还是第一次,冲着吕氏大吼。
“你们两个,今晚儿陪邱爷爷去睡去,快去!”春兰不好再冲着吕氏。对着文佑二人喊道!
注定了是个不眠夜。萧索,入夜了,有些清冷。
天还没亮,老邱头就去了镇上,等着城门开。
“春兰,春兰……”夏意武不等招呼就跨进了院子,有些急,跑得有些喘。“婶子。别担心,我爹已经去了镇上,我爹有个把兄弟,就在镇上做了十几年的衙役,你们放心,有消息就会传回来的。”
吕氏听着信儿,也没客气,好好地谢了一把夏家。
“小武。你陪小竹子一道儿去趟镇上,找朱掌柜,看他能不能引荐下听雨阁的东家。这要是东家不在这儿。怕是得赶路了……”唐大海几人在牢房里,有啥能帮上忙的,自是贴了脸皮都得去试试看了。
谢氏没夏意武脚程快,听着方氏的话儿才跨进了院子里。“人道是,女婿是半子,春兰又是长姐。春兰现在不方便,自然又小武去了。”谢氏催促着夏意武跟着夏竹赶紧去镇上。
“亲家,银钱上可有难处?我家虽算不上家大业大,但是夏家,还是有些家底的……”谢氏这话倒是很重了。
毕竟两家人还不算是正经的亲家,出了事儿,夏家没来退亲也算是厚道了。这会儿又是出人,又愿意出银子的,一家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老宅子的昨儿个就来过了,“有什么难处的尽管来说……”唐有根发了话。只是方氏听着这话不舒坦。
倒是田氏俩妯娌,一早就送来了银子,一家二十两,想必这也是这两年,他们两家的全部家当了吧。吕氏拒了,“咱家还没到这地步,这才刚刚开始,要是有难处了,自然会找大嫂和弟妹的……”吕氏承了他们的情。
朱掌柜到底只是个掌柜的,衙门虽说会卖个情面给听雨阁,那也只是听雨阁。但是朱掌柜,毕竟只是个掌柜的。
下半晌,夏二木匠带回了消息。“这事儿还没过明路,唐大海几人都被关着,倒也没吃啥苦头。据说,是县太爷的小妾的弟弟让人抓的……”
“这事儿,县太爷他知晓吗?”
“睁只眼闭只眼吧,都让衙役去抓了,这县太爷还能不晓得?连这事儿都不晓得,这官怕是做到头了……”
吕氏犹不死心。“这就没法子了?就这么被关着,等着那些个贵人想到了再来处置?”
“找人吧……我那兄弟说了这么多,也是为难他了,我也没办法求着他再做点其他的,否则这衙役就不保了。只托他好好照顾大海兄弟几人……”
快马颠簸了两个多时辰,总算是到了沙湾镇。文佑从没来过河湾镇,只是见着人就打听大姨家的杂货铺子。
“怎么就你们两个来了?家里出事儿了?你爹娘呢?你姥姥呢,怎么了?出事儿……”吕大姨脸色苍白,连连追问。
“大姨,小舅呢,找小舅,我爹背抓进去了……”忍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文佑再也忍不住了,站在那儿,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