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辉下,雨林变得分外肃杀,因为有人的闯入,惊起一片夜鸦。
“嘎嘎”
直升机低空盘旋着,探照灯就像一个小型的太阳,将林梢照得亮如白昼,但是林子实在太密,对在林中的步兵没有太大的帮助。
反而,这种明暗的对比增加了不少士兵内心的压力。
眼前传说中的五彩毒瘴也更加神秘迷幻。
士兵们都远远离开那要命的玩意,害怕不小心吸入一口,就这么不明不白见了阿拉真主。
直升机正在下降,螺旋桨形成的巨大气流吹动了亘古不散的瘴气,几名指挥官一看不妙,马上带人后撤,同时命令直升机迅速升空。
许钟趴在地上,巨大的气流让他站立不稳,而且差点将他暴露在众人眼前。
直升机中,驾驶员突然闻到了一股难以描摹的芳香,脑中迅速出现了幻想,他调转了枪口,一阵混乱扫射,然后大喊一声:“圣战万岁。”接着一个俯冲扎进了丛林。
“轰”的一声,众人还不明所以,又有几个士兵自坠毁直升机下无辜的魂归极乐。
几名指挥官已经聚到了一起,其中一个面色凝重,他道:“五彩瘴气奇毒无比,吸了一点,都会让人产生幻觉,大家小心。”
莱普斯基在树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刚才直升机就从他身旁落下,差点就殃及了他这条池鱼。
如今几十个人就在他的脚下,他们在商量着什么,莱普斯基脑门上一滴汗珠缓缓滑下,在下巴上形成一大滴,他刚要用手去擦,那一滴汗水就脱离了牵绊,滴落下去。
莱普斯基屏住了呼吸,心中后悔不迭,知道这一次被一滴汗水害死了,要是传回克格勃,没有人会同情,反而会笑掉大牙。
这滴汗水不偏不倚滴在一个指挥官的脑门上,他“咦”了一声,狐疑的用手摸了摸,放到舌尖尝了尝,猛然抬头刚要大喊,就听到“嗖”的一声。
这是他一生中最后听到的声音,一支箭,确切的说就是一根细棍棍,前端被削尖了而已,此刻却穿过了自己的脖颈。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没有人能够想到,大家都愕然的望着他,他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双手握着箭尾,眼中充斥着无尽痛苦和恐惧。
“扑通”一声,他倒下了,双目木然的看着天空,深邃的夜空,有没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本来已经子弹上膛的莱普斯基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复杂的眼神望向那片毒瘴中。
剩余的指挥官立刻调转枪口,机枪直接将一片子弹射进毒瘴中,士兵们好像也意识到什么,也都如法炮制,于是,又是一片弹雨洒向毒瘴。
莱普斯基的心紧紧揪起,他担心许钟会在这片流弹中冤枉的死去。
所有人将一梭子弹打完,才停息下来。
几个指挥官后悔了,他们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恐惧,是啊!为什么非要追杀这两个亡命之徒,让他们走就算了。
就在几人萌生退意之时,丛林中响起了七声索命的枪响,又有七个士兵倒在了血泊中,和以往一样,每一个都是腿部中枪。
这下,大家才慌乱的换上新的弹夹,又是一片流弹射入。
“啊……”许钟叫了一声,滚进一旁的池塘里,接着更多的子弹射了过来。
许钟将一把沙漠之鹰咬在口中,右手伸到左肩,用两根指头抠出一颗弹头。
“啊……”又是一声嘶吼,换来的自然又是一片枪声。
许钟大口穿着气,真想一下子躺倒再也不起来,可是他知道不能,他撕下了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衬衣,将伤口草草捆住。
就是这一点动作,都让他冷汗四流。
莱普斯基咬着嘴唇,浑身哆嗦着,眼泪拼命的往外迸射。他没有想到许钟真的不怕毒瘴,如果那样的话,他一个人完全可以逃走,现在为了自己,他居然铤而走险,现在生死未卜。
莱普斯基咬着牙,从树叶的缝隙中用枪口瞄准了其中一个指挥官模样的人。
许钟拿着一把枪,在地上爬着,他不担心对方能够看到自己,只是向外看了一眼,他又隐身起来,随即连扣扳机,枪响了。
五秒七响,一气呵成。
接着,许钟直接滚了回去,找到了一个掩体。
车臣的士兵又倒下了七个,他们没有死,但是却残了,在这组织中已经等于被判了死刑。但是蝼蚁尚且偷生,他们哭喊着,有疼痛,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