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了苏昊一眼,在他看来,苏昊太过年轻,对古玩能够了解多少,眼睛定然是没有那么毒,现在说这话,怕是诈他的。
最终,他还是点点头说道:“好,今天你若是能够说出个一二三来,那么这个釉里红就便宜卖给你了,不过你若是说不出来的话,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到时候若是连累到你工作丢了,那也别怪我。”
“看你说的。”苏昊笑道,“这个东西是咱们台长买来自己玩的,又不是送人的,就算是买不成,肯定也不会开除我是不。”
“我说能就能,你自己考虑要不要继续吧。”老板的意思很明显,现在完全就是在威胁苏昊了,若是苏昊说的不在理,那么就算是苏昊看错了,他将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台长,添油加醋,让台长将他给开除了。
他其实是不希望苏昊说出来什么一二三的,但现在只有用这种办法来试试,能否将苏昊给诈唬住。
苏昊并没有在意,忽然是拿着旁边的白手套,戴上后,将花瓶给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放在了旁边。
“既然你要说的话,那我就来说说我的拙见吧。”苏昊笑着说道,“既然你说是清朝仿品,那么老板肯定也是知道,这釉里红在清朝出现的时候,其实是在康熙年间。那时候,基本上能掌握高温釉下铜红材料的发色效果,釉里红发色比明代有所提高。且呈色稳定,鲜艳明丽,纹饰精致,线条细颈清晰,与青花配合浓淡相宜,和谐悦目。”
顿了顿苏昊指着釉色说道:“康熙早期釉里红的色调有深浓与浅淡两种,深浓者有凝厚感,浅淡者呈粉色至紫色。细笔线条的描绘细致清晰,有的清新,有的深沉。平涂绘就的釉里红三果、三鱼可达到明宣德时期的水平。但是,仿品他有很多种不同点,光看颜色,我们可以进行简单的分辨。”
“你看这里。”苏昊指了指其中一处,轻声道,“釉里红的色泽发灰黑,呈色不稳定。与康熙釉里红相比,色差很大。甚至于,你这下面的部分,由于烧制未成功,中途还添加了呈色剂,发色与釉里红不同。”
老板震惊地看着苏昊,似乎是没有想到苏昊竟然会知道那么多,并且还一一给说出来了,本来还仗着苏昊年轻,未必能够知道这么多的东西,老板才会让对方说的,现在看来,倒是不如不说,好歹留个面子。
“再看这胎骨过于细腻,底面旋削痕不清或有人为做出窑红的情况,釉层青灰、粗糙、肮脏或干枯,没有透亮滋润感,其实说起来,是以前的工艺没错,但也只不过是近代的,不值钱。我很难想象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将这一件釉里红当成真品来卖给别人,若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卖给朋友的。”
做生意人,很多都是如此,卖给陌生人反倒是真品,但是卖给朋友反倒可能是赝品,一来朋友不会相信自己骗他,二来朋友即便是知道假的,多数也会捏鼻子认下来,肯定是不会找自己的。
苏昊对着这个东西侃侃而谈,在很多人看来都不像是假的地方,愣是让苏昊说的一无是处,好像是漏洞百出,让老板羞愧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还有你这个弄的康熙……”
“成了,小哥,算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倒是个行家。”老板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东西,我也是看走眼了,买下来的,当初还是花了三万块钱,本来以为是捡漏了,没想到啊……哎。”
“其实这件东西还真是很难看出来,若非是我以前家里面就有这样的东西,我还真是看不出来。”苏昊解释道。
“原来你家里的长辈也喜欢古玩。”老板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么年轻就能够知道那么多,不过一听苏昊说家里面刚好是有清朝仿造的釉里红瓷器,他就有些肉疼,怎么就那么巧呢。
“是啊。”苏昊意味深长地看了老板一眼,“其实我爸就是古玩专家,我妈也是文物行业的。”
“……”
这感情好,没想到还是碰到了一个行家,老板苦笑道:“那这样吧,你看着给吧。既然已经答应卖给你了,我也不好留下来了,即便是留下来,怕是以后会吃亏的,不过这玩意是假的,你还帮老田买回去,你不怕他骂你吗,还是你准备……”
“这个当然是实话实说了,说你收到了假的。”苏昊说道,“反正台长只是买回来放在家里的,买真的倒是不如买个假的,放在家里多好看,你说是不。”
“可是他跟我说,他是送人用的。”老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