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来自郑州的三千郡兵小心翼翼的进了城,先是占据了南门,然后派兵占据了怀州郡守衙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全部人马才进了城,于是,他们悲剧了。占据怀州郡守衙门的周军,在看到门前挂着的欧阳辉和季非的人头的时候,他们心里就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强烈到让他们十分的不安。
预感变成现实很快,当周军全部进城后不久,大批的汉军士兵从民居中冲了出来。汉军从西门和东门直接沿着城墙杀向南门,并且很快就将南门夺了回来。抢夺了南门之后,汉军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相对简单的多了,关门打狗,只要你手里有一根让够害怕的大棒,打起狗来其实一点也不难。若是你手里有一柄锋利的横刀,那切掉狗头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郡兵的战斗力本来就比不上正规的战兵,一见中了埋伏,周军顿时就慌作了一团。当打着刘字大旗的汉军蜂拥而出的时候,郑州郡兵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在他们眼里,刘凌是不可战胜的。在他们眼里,刘凌还是一个杀人的魔王。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灵魂会疯癫痴傻,一支军队若是没有了灵魂,结局早已注定。
郑州郡兵很快就开始溃败,当他们发现被堵在城里之后,最先想到的不是拼个鱼死网破,而是先活下来再说。将乃兵之胆,为将者若是未战先怯,当兵的就算想拼命也不过是没头苍蝇一般的胡乱冲撞。在训练有素,结阵而战的汉军不断挤压下,这些小股的反抗部队很快就被剿杀干净。
三千郑州郡兵战死一千六百余人,其余全部投降。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汉军的将领只是下令扒光了他们的盔甲装备,然后就又放了他们。涞和县城外,开封疾字营骑兵九千战俘被汉王刘凌一声令下砍了脑袋。这次,刘凌是发了什么善心?
刘凌自然不会乱发善心,他之所以之前就命令率领埋伏汉军的徐胜释放了周军俘虏,无非是想让这些败兵回郑州的时候带回去一个信息,一句话。一个信息是,汉军留下重兵镇守怀州,一句话是,若再敢来攻,必杀无疑。虽然这样的烟雾弹未见得就骗得了吴紫来,但无疑,对于郑州的守军来说心理上会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一千多张嘴巴,回到郑州之后在周军大营中一宣扬,最起码能乱了他们的军心。
一千多名被扒得只剩下一身贴身单衣的郑州郡兵狼狈逃了回去,然后将战败的经过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吴紫来。果然,生性多疑的吴紫来在听到汉军的那句威胁之后,立刻就推想到汉军一定已经离开了!若是汉军真有重兵镇守怀州的话,没必要放回降兵再故意恶狠狠的放出那句威胁。但是,他却不敢再次派兵大举进攻了。汉军能设伏一次,就不能设伏两次?所谓多疑,就是这样,既想着汉军已经走了,又怕再次中了埋伏,其心之纠结可见一斑。
而徐胜按照刘凌的吩咐,留下了三百士兵在怀州四门皆插上了汉军的大旗,然后紧闭四门,在城墙上多多布置穿了汉军服装的草人。徐胜告诉这三百士兵,若周军大举来攻的话就立刻从北门撤离,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无需交战。也无需去寻大军,只管回洛阳复命就是。刘凌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这三百汉军着想,黄河以北战乱纷纷,到处都是乱军贼寇,这三百人到了黄河以北只怕找不到大军就会被乱匪贼兵杀个干净。
安排妥当之后,徐胜率领四千多人马立即开拔,往北去追刘凌的大军。而留下的三百汉军则将城墙上布置好了草人之后,就在城门楼上喝酒吃肉。吴紫来为了确定汉军是否真的离开,又派了斥候远远的窥视着怀州的情况。结果斥候在怀州城外趴了一天,见怀州守备森严不敢接近,只得退回郑州去禀报吴紫来。听说汉军竟然真的分重兵镇守怀州,吴紫来对刘凌如此诡异的用兵实在摸不着头脑。但他也死了心,不再打怀州的主意。一份战功固然重要,但损兵折将这事谁也没瘾。
于是,大周战场上最神奇的一件事发生了。从大汉大统三年五月,一直到刘凌两年后平定黄河以北,击败了定安军裴战,成德军朱三七,得胜返回,只有三百汉军驻守的怀州竟然安然无恙!凭着三百汉军,几千个草人,守住了一座州府竟然达两年之久,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这样一座孤城,无论是郑州的吴紫来,开封的李天芳,竟然没有再次派兵来攻!
这三百汉军过了提心吊胆而又舒服异常的两年,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每天的固定任务就是在城墙上摆弄草人。虽然,城外并没有周军的斥候见识,但他们依然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而怀州的百姓们,则很有幸的,成为了这个奇迹的见证人。这两年,怀州的百姓们,何尝不是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