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魏小天他们是他手底下的人,但黄嘴丫子还没褪净,还需要多加磨练,借林步驹的手,磨砺一下他们的惰性,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不足,远比一味护着,更能磨练出人才。
何况魏小天等人就算挨收拾,也只是吃点苦头罢了,不会真出现折损,却能给王有才创造一个动手收拾林步驹的绝佳借口,现在,他完全可以冠冕堂皇的收拾林步驹了!
刀强心里寻思着,钻进了牧马人的驾驶室,发动车子,朝着王有才所指的方向疾驰。
而牧马人的后方,传来一阵沉闷的发动机轰鸣,一连串八辆大卡车,满载着一个个满脸凶相,手持棍棒的爷们,一路毫不停歇,如同一条怒龙般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盐碱地中间的石泉溪边上,魏小天等人一个个全都被扒光了衣服,只穿个裤头,绑得像蜷缩的大虾一样,丢在溪边上,所有人全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下半身被浸在水沟子里,上半身搭在石滩上,只要一动弹,岸上的林步驹就和他的几个手下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魏小天等人此时可真是苦不堪言,冻得一个个浑身发青,脸色煞白,想挣扎不敢挣扎,想叫唤又叫唤不出声来,嘴里被塞上了臭袜子,自然就叫不出来了。
眼瞅着已经是入冬了,虽然迎春乡这边气候温暖,可大晚上的,被扒光了泡在石泉溪里,那滋味,要不是亲身体会过,谁也无法形容。
石泉溪是从北山上淌下来的山泉,这种溪水在乡下又被叫做控山水,就算是大夏天的,水都冰凉,更何况是这个时节了,体格再好的人,泡上个几分钟,也会冻得浑身发抖,何况他们都已经泡了足足半个钟头了?
想出这种损招收拾魏小天他们的不是旁人,正是林步驹。
林步驹这会儿,正面带阴笑,背着手在岸边上来回溜达,四五个手下就跟在他后边,再远点还站着二十来个傍水村的轻壮劳力,也都面色狰狞的看着魏小天等人。
此时天色已黑,只有两辆车的车灯打在河滩上,光线虽亮,却也照不到所有人,那些在灯光范围外的,看上去就像是暗夜里的一个个黑影。
林步驹手里拿着个电棒,一边溜达一边像是念经超度似的在哪儿笑着说:“你们要怪,就怪王有才,要不是他派你们到我的果园里搞破坏,你们也不用遭这个罪。”
魏小天等人早都被冻得受不了了,忍不住一阵呜呜,也分不清是谩骂还是求饶。
林步驹笑得更开心了:“你们也真是不知死活,王有才让你们干啥,你们就给他干?他给你们多少钱,值得你们这么替他卖命?说句不好听的,他这个钱,可是有命赚,没命花!”
他正叨咕的过瘾呢,却听安保队员里边,有个小子大声嚷嚷:“去你娘了个腿儿,林步驹,你有种就整死你亲爹,千万别给我留口气,要不等老子缓过神来,非杀你家去日了你媳妇儿,让你脑瓜子上长大葱,绿到透心!”
林步驹听了这话,居然没有发怒,拦住要冲上去的手下,笑呵呵的走到他前边,拿电棒往他脸上照了照,晃得他扭头闭眼。
原来这小子不知怎么弄的,居然把嘴里塞的东西给吐了出来,臭袜子就掉在他脑袋边。
“我要是没记错,你叫赵二保子是吧,不用你嘚瑟,还是留着劲儿骂王有才吧,要是王有才再磨叽上一阵子,或者不敢来了,你们就全都得活活冻死!”
林步驹却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王有才距离盐碱地,已经不到二里路了。
盐碱地距离望溪村其实并不算远,最多也不过四里多,位于望溪村和傍水村的交界线上,是一小块相对平坦的山下平原。
这片地还是二十多年前,农村合作社的时候垦出来的,那时候两个村子都归合作社管理,所以也就没有耕地归属的问题。
自打合作社解散之后,这块地就一直闲置着,实际上早就跟平地没啥区别了,车开在上边,甚至一点都不颠。
牧马人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冲进了盐碱地的边缘。
车灯扫过,前方是一片稀稀落落的树苗,刀强根本不用王有才吩咐,一脚油门,直接从树苗上碾压而过,笔直的向盐碱地中央那刺眼的车灯处猛冲过去。
不知何时,王有才手里多了半截小孩手臂粗细的镐把子,搁在手心了一下下敲打着,脸色阴冷得有些瘆人。
牧马人在距离对方车灯七八米外,嘎吱一声刹住,王有才和刀强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让王有才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看到想象中,林步驹那张让人一看就想狠踹两脚的瘪茄子脸,也没有发现在地上躺成一排,被削得像猪头一样的魏小天等人。
空旷的盐碱地上,一片寂静,夜风冷冷的刮过荒地,只是站在风里,就让人觉着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