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宽慰我了,押送就是押送,这没有什么。”戎建华坦然一笑。
“你为什么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如果是押送,我一个女的能押送得了你吗?”
“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好像你们工作组,除了你,其他人都死光了。”尽管知道,能决定左右他命运的是头,怨不得其他人,但戎建华还是对工作组有着本能的反感。
“别那么缺德,他们也是工作需要,对你并没有个人的成见。”
“这次,他们怎么这样大方了?难道他们不怕路途遥遥,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发生点什么?”
“也许他们没想到,或许是良心发现,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当时于向阳提出这一要求时,心里忐忑不安,并没有底,深怕首长会借口她是女同志不方便而拒绝她,没想到她一开口,首长连想都没多想一下,就立即答应了下来。这使她更加深信她和戎建华的关系,首长已完全掌握,他这是在弥补她。
“假如被你老公知道,是你孤身一人送我回原籍的,说不定他的醋缸子又会打翻。”
“仅仅吃醋太便宜了他,他气绝身亡了,我才感到高兴呢。”
“没想到你也有蛇蝎心肠,也会诅咒人。”
“废话,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我是一个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不去说那些王八蛋了。”戎建华厌恶地挥了一下手,换了一种口气,说:“说真的,向阳,由你送我回去,而且是一个人,我说不出的高兴与安心,这至少可以让我自由自在地和你呆上几天。但说心里话,我不想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就要回去,我突然感到很害怕。”
“你不回去,又能去哪里?”于向阳不无伤感地无助地说:“不瞒你说,建华,我已尽力了,我已找过首长,我真的无法做到让你继续留在部队。”
假如首长不是在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那次她去央求,首长或许会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高抬贵手,答应她饶过戎建华这一回。可是,事不凑巧,那天正在开会,而且参加会议的人又不在少数,要想更改那是比登天还难。
“向阳,我不是想再留在部队,我是不敢回家去。”一想到父母,尤其想到父亲戎太祖,戎建华就肝肠寸断。父亲望子成龙,对他抱着厚望,可他却是这样的不争气。
“我知道你面对的将会是什么,但你不回去,又能去哪里?”于向阳再一次问道。
戎建华失神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建华,你放心,到了你们家乡,在交接的时候,我会尽我的努力,尽量将影响处理到最小。”
“这没用的,纸包不住火,无论如何藏着掖着,都掩盖不了我被开除军籍这个事实。”戎建华的心里一清二楚,“真相总有暴露的一天,他们总归是会知道的。”
“就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人活在世上,孰能无过?你一定要勇敢面对,不要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话是那么说,可真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望着满脸沮丧的戎建华,于向阳不禁走过去,将他的脑袋抱入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我知道,从此以后,你要受苦了。”
于向阳的怀抱透着一股淡淡的醉人的芳香,太温馨了,戎建华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和于向阳相爱的那段日子,有那么一刹那,他想反抱她,亲吻她,但忽地他又轻轻地推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