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好像不是赞赏,而是在挖苦嘲笑。
第一次来这里砍柴,善淑绑了一捆准备背回庵去,黎敏告诉她这样太费力了。他们今天不妨多砍一些晒在山上,下次来时再将这些干了的背回去,新砍的仍晒在山上。以此循环,既可节省许多力气,又可以多背些柴回去,一举多得。当时善激听了一愣一愣的,很是佩服。
“看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并没冥顽不化,孺子可教也。”一说完,善淑就笑着跑了开去。
和善淑相处这么久,黎敏很少见到羔淑率真活泼的一面。此刻见她如此天真烂漫,顽皮淘气,不觉心头一振,假装生气地将一串蘑菇朝善溆的背影扔了过去,说:“好啊,你这么坏,骂了人还卖乖,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弥陀佛,学生欺侮老师,罪过,罪过。”善淑并没被黎歇的气势吓倒,站在不远处,双手合十,缓缓地拜看,嘴里念念有词。
黎敏不乏艺术细胞,在他的眼里,出家人的这一手,似乎跟舞台上的戏剧表演有异曲同工一脉相承的地方。往日遇到法定师父这样,他心里虽隐隐发笑,但终不敢轻易造次,
此刻见善淑也老气横秋地学起了这一套,不禁灵机一动,走过去,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学着戏曲舞台上的小生造白,维妙维肖地说:“不敢,学生失礼了,向老师这厢赔理道歉。”
“官人请起,奴家不怪。”善淑的反应也很快,立即配合黎敏,演起了戏。只不过一时心急,混淆了称呼。
黎敏听出了善淑话中的破绽,本想提醒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不敢妄称老师为娘子。但为了响应善淑,他将错就错,说:“谢娘子宽宏大量,饶过为夫的不是。”
“你用不着说谢,也用不着讨饶,老师不跟你一般见识就是。”
“娘子为何语无伦次?一会儿官人,一会儿又学生相称?”
“那是为师老眼昏花,误把学生当官人了。”
“老师不老,是老师想官人了。如若老师不弃,在下愿作官人,消解老师的孤单寂寞。”
“大胆狂人,口出污言秽语,该打五十大板!”善淑突然横眉冷眼,手指着黎敏,厉声喝道。
黎敏故作害怕,弯腰战战兢兢地说“娘子息怒,五十大板下去,为夫一定会被打得皮开肉绽,娘子于心何忍?”
“那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调戏先生的?”还没等黎敏直起身来,善淑已嘻嘻地笑弯了腰。
“好心不得好报,我有心为你作点贡献,你却拿五十大板伺候,岂有此理。”黎敏禁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脑子里盘旋着的那些花花肠子,难道我不清楚?”
“彼此彼此,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也知道,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何以见得?”
“如果心中没有我,你不会一开口就称我为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