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虚荣心作祟的缘故,自从有了这辆车以后,心岩和文龙就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辆车,尤其是在同龄人面前,所以他俩会经常骑着车去别的学校晃悠,特别是在放学的时候,把车停在人家学校的大门口,靠在上面,也不是去找谁,就是炫耀,而且是向女生炫耀。
这种炫耀的确换来了很多羡慕的目光,也招来了不少非议,羡慕嫉妒恨。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兴致,依旧是乐此不彼的炫耀着。少年时代,总是这么锋芒毕露,不懂得收敛。
心岩和文龙对爱车也是呵护备至,总是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外壳上破损的部分也是想尽办法给补上,裂缝就用一些好看的贴画粘住,整天省吃俭用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车上,比对自己还亲。
有一次心岩跟文龙开玩笑说咱们的这车的确是次了点,比我老舅那辆差远了,同样是公路赛,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结果文龙白了心岩一眼,说你老舅那是什么车,咱们这是什么车?他那一辆能换咱们十辆,你就知足吧,全lx也就咱俩能骑着这车上学,够好的了,别人骑的可都是自行车。
心岩一想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可是他还是很惦记老舅的那辆车,老舅总说那车太重,他骑不了,但心岩觉得自己肯定能骑,而且骑得不会比老舅差。
周末是心岩和文龙最高兴的时候,因为不用上学,再加上自己有车,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油门一拧,说走就走。
四月底的一个周末,心岩和文龙约好了去郊外的六盘山玩,因为从来没有骑车上过山,对于这一次出行,两人都很期待。
那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的,按照老规矩,去的时候文龙骑,回来时心岩骑,出了县城,文龙开始加速了,而且越来越快,四十公里的路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在山脚下,心岩觉得有点饿了,还特意买了四个油饼两瓶汽水,两人一人吃了一个,剩下的装在袋子里,留着到了山顶再吃。
六盘山上的公路都是柏油路,听名字就知道,这公路在山上环绕了六圈,估计山名也是因此而来的吧。
刚开始上山的时候,文龙骑得还是比较慢的,在骑了一段路后,发现路很好走,而且几乎都没有车,就逐渐把速度加快了,心岩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还兴奋的和文龙聊着天。
公路赛摩托车的车把扭动幅度很小,转弯的时候一般都靠身体左右倾斜来控制车行驶的方向,也就是所谓的“压弯”。文龙此时就是在施展他的压弯技术,身体向右倾斜,车也跟着斜过去,与地面形成70度的角度,很潇洒的就把弯转了过去。就连心岩也不得不承认,文龙的技术的确要比自己强。
到了半山腰,有一段比较直而且坡度也不大的路,文龙便开始提速,坐在后边的心岩直起身体,让风吹着自己的脸,突然,心岩看到前方有一个向左的急转弯,连忙提醒文龙,可是车速实在太快,已经来不及减速了,文龙的身体使劲的向左边倒去,希望可以把这个弯拐过去。
坐在后面的心岩突然感觉到车身向左边猛地一斜,当时心岩的脑子里就冒出了“这回完了”的念头,紧接着车就翻倒在路上,惯性使得车身继续向前滑去,冲出了公路,向山下掉去,而心岩和文龙也被车带了出去,冲出了公路。
在身体腾空的一瞬间,心岩发现自己无比的清醒,根本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脑子里没有任何的杂念,没有任何想法,只有姥姥和妈妈的面容浮现在眼前,紧跟着,心岩就重重的落在了山坡上,向山下滚去,天旋地转,眼前的东西开始不断地变换,杂草、石头、黄土,不断地出现在心岩眼前。
突然,心岩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心岩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头痛的要命,心岩努力的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从腰部以下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浑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心岩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自己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努力地平静了一下,整理自己的思维,逐渐的开始恢复记忆,他想起来自己出了车祸,从山上掉了下来,猛地一下,心岩想起了剩下的那两个油饼,油饼去哪了?心岩扭动着头寻找着,突然,他看到旁边山坡上的杂草上,挂着一个蓝色的塑料袋,里边装的正是自己在寻找的油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