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德生家中,蔡妻已是弥留之际。
床前,蔡德生紧紧抓住妻子的手臂,愧疚、遗憾和伤悲接踵而来,但脸上却表现的异常平静。
“孩子他娘,这次咱闺女被公司派出学习,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不能回来看你了,你就好好的养病吧,我已经告诉了公司领导,等她一回来,就让她回家看你,好吗?”
蔡德生抚摸着妻子干瘦的手臂,趴在妻子耳边耳语着。
听到这消息,蔡母没有血色的脸上顿时抽搐了几下,微闭的双眼也似有挣扎的剧烈跳动,像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力气出口,只是用最后的意识把手伸向空中,想抓住什么东西,最终颓然落下。
落下的一瞬间,蔡德生抑制的情感大厦在瞬间倒塌,抱着妻子嘤嘤如孩子般哭了起来。
夜晚,深沉宁静,只有屋内的灯光影影绰绰,摇摆不定,让两个生活了一辈子,如今却阴阳相隔的人拥抱在一起,叹息着人生苦短。
而医院的病房里,三个人,却以各自不同的姿态正度过这个夜晚。
他们不知道,在那个离开不久的中年男人家中,正上演着悲情的一幕。
小周坐在床前,胳膊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半依着,手托着腮,昏昏入睡。床上,蔡晓雅仰面躺在床上,俨然进入梦中,只是梦里似有噩运袭来,鼻孔不停的翕张,似有哭泣的鼻音,眼角处却已湿润。
另一张床上的王云侧着身子,双手拢在胸前,一副安然超度的样子,灵魂在梦中早亦游离。
蓝天白云,青苍翠绿,小溪潺潺,莺歌燕舞。
巍峨俊秀的山中,小溪流水旁边,茅草屋,篱笆,中年村妇,俊秀的少年,旁边还有一簇咯咯哒哒的鸡群,闲来无事的啄食。
村妇打扮虽是普通,但从脸上看去,却俊秀娇柔,唇红齿白,清寒不舍儒雅,举止不失雍容。
而一旁的少年则短衣短袖,一身古代打扮,清瘦脸上浸透着刚毅,娇小的身躯动作灵活。
村妇将刚洗完的衣服从木盆中拿出,边晾晒边对身旁的少年说道,“风儿,时候不早了,你到山中捡些木柴,为娘准备做饭,记住,不要贪玩,早些回来。”
“嗯,”少年爽快的答应着,随手拿起院里一把轻巧的板斧别在腰间,然后又抄起绳子和扁担,飞快的向山间奔去。
身后,村妇静静站立,慈祥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少年消失在层林之中。
层林里,叫风儿的少年边走边捡拾着干枯的柴火,不时从腰间拿起斧头,砍伐树上枯烂的树枝,然后整齐摆放在放在地上的绳结里。
山里层林清幽沉静,只有鸟儿在林中穿梭,在枝头啾鸣。偶尔,会有几只调皮的蝴蝶翩翩飞舞,在少年肩头稍作休憩,然后又在少年不知觉的挥舞中飞向层林深处。那里,阳光透过树隙洒透下来,形成一道朦胧的纱帐,如梦一般。
不知不觉间,少年进入了那梦般如雾的纱帐,正当他抬起头,为林间五彩斑斓的阳光赞叹时,忽然,感觉一阵眩晕,眼前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他忽然想到,母亲曾经叮嘱,在层林深处有魔障,如果进入魔障,人就会失去知觉。
想到这,他急想匆匆离开,可刚走几步,就感觉浑身无力,四肢也像不听指挥的杵在那儿,
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声音。声音悠悠荡荡,回音袅袅,又有水滴叮咚,潺流缓缓,仿佛自己置身在一个梦幻的奇妙世界。
他努力睁开眼,想看清四周的景象,却只见一片昏暗。在轻揉几下眼睛后,他这才环视四周。借着眼前一些五彩斑斓的幻影,看清了自己位置。
原来,不知何时,他竟然进入一座山洞。
在不远的前方,有一处小溪从洞中缓缓流过,洞顶透下的阳光经过水流的轻漾,反射到洞顶的石钟乳上,让洞内披上了一层彩衣。
正当少年还在观望时,一个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孩子,你醒了?”
声音空洞有力,似从半空传来,让他猛的一惊。
转身,循音望去,阴暗的洞角处,闪现出一个身影,盘腿打坐,枯瘦如柴,白发及肩,遮住了半个脸,从外表看,是一个老者。
人影的闪现让少年心头“咯噔”了一下,在山里多年,不知道此处还有山洞,更想不到,山洞中还住着人。
“你是谁呀,是你救了我吗?”少年颤颤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