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兰亭暄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因为她惦记着那批资料。
匆匆忙忙吃完,她就拉着卫东言告辞回自己家,继续看资料。
到晚上九点多,她不仅把这些资料仔仔细细看完了,还捡重要的内容重新看了一遍。
卫东言来到她的工作室,问她说:“怎么样?有发现吗?”
“你这是企图‘窃取’我的胜利果实啊。”兰亭暄难得开了一句玩笑。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整批资料都是卫东言弄来的,借给她看的,说是她“窃取”卫东言的胜利果实还差不多。
卫东言明白她只是开玩笑,唇角微勾,淡淡地说:“你也可以‘窃取’我的胜利果实。”
兰亭暄微笑着点头,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感慨地说:“这个梅森财团,这是从头到尾,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卫东言看向兰亭暄电脑上展示出来她做的总结,点头说:“不奇怪,国外这些所谓的old money(老钱), blue blood(蓝血)的发家史,都是一个比一个血腥暴力。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
兰亭暄把电脑上的东西投屏到工作室的一面墙上,用鼠标指着那些内容说:“你看,阮威廉提供的证据表明,九年前,我生父发表了那个加密货币交易所的程序漏洞之后,梅森财团就找到真的王建材,也就是鼹鼠亨利,让他弄死我生父,独占他的研究成果,不然就弄死他。”
“亨利不肯对我生父下手,宁死不屈,然后就被梅森财团虐杀了。”
“这之后,他们让梅四海出面,把我生父特招到梅里特风投,将他监视起来。”
“他们确认我生父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之后,才指制定计划。”
“梅森财团内部的电脑高手,按照我生父提出的程序漏洞,黑了那些没有加补丁程序的加密货币交易锁,套走三百万艾酱币。”
“然后这些年,梅森财团就以梅里特风投的离岸基金为基地,像蚂蚁搬家一样,把这些艾酱币逐步分批次转过来,再从离岸基金转给梅森财团,几道转手,逐渐洗白了这些艾酱币,更重要的是,没有引起外界注意。——这也是这九年之间,那个假王建材的业绩无视市场起伏,稳步上升的关键。”
卫东言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么确定,这批艾酱币,最后是流向了梅森财团?”
“阮威廉的资料里透露了几个区块链上的数字钱包地址,他证实说是梅森财团的,秘匙在梅森财团董事会的几个大股东手里。只可惜梅森财团不是上市公司,它很少披露自己的财务状况。如果不是有阮威廉熟悉他们的内部运作,想钉死他们太难了。”兰亭暄深吸一口气,觉得还是挺侥幸的。
卫东言却不以为然,说:“不会太难。”
“这还不难?”兰亭暄挑了挑眉。
卫东言眉目森然,冷峻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虽然老,但却是金科玉律。按照梅森财团做事的方法,它这些内幕被爆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没有阮威廉,也有黎威廉,或者潘威廉。这倒不必担心。”
兰亭暄看了他一会儿:“你说得好像你见过太多这样的事。”
卫东言笑而不语。
兰亭暄收回视线,脸上有着不自知的清浅笑意。
她继续说:“不过有一点挺奇怪,不知道是阮威廉记错了数字,还是真实情况如此。”
“哪里奇怪?”
“就是艾酱币的数量有点对不上。前面这里阮威廉说,梅森财团的内部黑客盗取了三百万艾酱币,但是这里又说,有两百万艾酱币分别流入了这十个不知道属于谁的区块链数字钱包,再分批次转移到梅里特风投的离岸基金账号,再从梅里特风投的离岸基金,以盈利的方式,分给梅森财团。”
“这九年间,用这种方法,他们陆陆续续洗白了一百万艾酱币,但都在这一次由阮威廉引发的股灾中赔进去了。”
“他们指着剩下的那一百万艾酱币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