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能拿出通话证明,但那只证明阮兴贵给她打过电话,并不能证明他说了什么。
她又没有电话录音,现在就只能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见她不说话了,女警垂眸看着审讯记录,继续说:“然后呢?”
兰亭暄若有所思,一边回想,一边冷静地说:“我答应了阮总监,帮他做这个离岸基金的月结核对,并且和一个目标公司的账目做对比分析。因为他说他周一晚上就要发给国外的审计人员,我就只有周日再去公司加班。”
“来到公司,我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做核对,中间没有人来。不过下午的时候,有三个人来我们公司,见了胡总监。”
“哦?”女警来了精神了,这是他们在梅里特风投调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提过的情况,“是谁?”
“我不认识。只知道他们把一个人称为‘卫总’,另外两个人大概是他的手下。”兰亭暄想到了那个卫总给他的名片,上面只有“东安创投”四个大字,还有一个公司电话号码。
她不确定这个时候该不该把这张名片拿出来。
那个卫总给她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而且他是那天直接见过胡大志,并且跟他待了一下午的人,然后胡大志就死了。
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冒冒失失把他全盘托出。
想到连阮兴贵都能推得一干二净,不肯惹麻烦。
更何况那几个外人?
万一那些人别有目的,她真的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还是跟田馨商量一下再说。
兰亭暄犹豫着,打算暂时先不提名片的事。
女警认真把情况记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卫总”这个人。
女警正在发愁,没想到兰亭暄又说:“后来我七点多下班回家,在停车场里,还见到了我的前男友赵嘉翼,谈了几分钟私事,然后他看着我离开公司的停车场。如果昨晚在公司附近的人都是嫌疑人,那赵嘉翼也是。”
女警查了查法医记录。
法医初步断定,胡总监是死于周日晚上八点半左右,不会超过九点半,更确切的时间,需要解剖才行。
如果当时真的有人证明兰亭暄七点多就离开了公司,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有了这个人证,女警彻底松了口气。
她并不觉得兰亭暄是凶手,但是很多线索不巧却指向她,对她很不利。
于是女警又问:“你跟死者胡大志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兰亭暄疑惑,“他是投资部的代理投资总监,是高管。而我是金融分析部的初级金融分析师,是底层员工,级别差了十万八千里,跟他甚至不是一个部门的,平时连话都没说过,怎么会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难道胡大志没有多次要求带你去酒局?”
“没有。”兰亭暄斩钉截铁,“胡总监来公司不到三个月,跟我们员工都不熟,只跟公司高管才说话,怎么会提出带我这个别的部门的人去酒局?”
确实是有人提出过带她去酒局,但不是代理投资总监胡大志,而是他们金融分析部的总监阮兴贵。
不过她以酒精过敏为由,从来没有去过。
女警的眉毛越挑越高:“没有要求带你去酒局?那也是不是没有对你性骚扰过?没有在周五的时候把你堵在茶水间,摸你的屁股?”
“当然没有。”兰亭暄差点被气笑了,“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不实消息,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是有人故意泼我的脏水!”
“我不了解胡总监,跟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也不知道他的人品,但是他对我,确实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对我动手动脚。而且茶水间是有监控的,周五的时候,监控还没坏掉呢,你们可以查监控啊。”
“我们查过监控,当时被人指控的那个地方属于监控死角,只看见你和胡大志先后从那个死角里走出来,并不能看见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女警悻悻地说,很是遗憾,又对兰亭暄升起一丝疑虑。
兰亭暄瞳孔又是一缩。
这是她的习惯,进了茶水间,就会站到那个监控死角,便于她观察茶水间里形形色色的人。
没想到胡大志那天也站到过那个地方。
她偏了偏头,惋惜说:“……这可不巧了。我能问问是谁告诉你们这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嘛?”
“按照规定,我们暂时不能透露证人的身份。”女警含笑摇头,接着又问:“除了赵嘉翼,你还有别的人证嘛?”
“我说了还有那三个人。”
“你有那三个人的联系方法嘛?”
兰亭暄闭嘴了。
她跟那三个人一点都不熟,不想让警方直接找上门。
万一那些人不想惹麻烦,和阮兴贵一样矢口否认怎么办?
那她在这里待二十四小时的机率就更大了。
这个时候,兰亭暄只想让自己最信任的人,先去找那三个人,才好把一切不利因素扼杀在萌芽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