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学兵说:“冤枉啊,真是天大的冤枉,主任,您听我解释。我自从出生到现在。勤恳正直,对父母关心。对邻居友爱,就连一只小狗小猫过马路,都要抢着将它护送过去,从小到大没和别人闹过红脸,小时候读书,同桌抢我半块橡皮,我还把另一块橡皮送给他,我可能与别人发生争执吗?这绝对是个误会。你看这五月地天灰蒙蒙的,一定是要下雪了,我的沉冤何***才能昭雪?”满脸懊悔与沉痛,几乎声泪俱下,就差没冲到阳台跳楼自尽以示清白了。
王春见他表情不似作伪,只道另有隐情,不禁问道:“可是彭易老师口口声声说你辱骂他,还打他,莫非真有什么误会不成?小廖,你把事情缘由源源本本跟我说一下。”
廖学兵吸着鼻子,无比委屈:“是这样的,彭易老师喜欢喝茶,平时是由秦若楠老师给他倒茶的。我亲眼见过几次,几桶重二十几斤地纯净水都是她一个人扛上三楼的,还在办公室打扫卫生,给别的老师拿报纸、端茶送水,确实很勤快,而彭易老师又特别喜欢叫秦老师做事。”
王春点点头,彭易这人平时倚老卖老,喜欢指挥别人替他做这做那,也是有的。
廖学兵接着说道:“今天早上秦老师去上厕所,彭易老师地茶杯正好喝光,找不到人给他添水,于是就叫我。可是我正忙啊,你看,我一个初中文化水平的厨师要从头学习那么多知识道理,光是高中课程、讲义、教案、学生作业、试卷、学生***行评语各种各样的宗卷堆起来比人还高,看完这个看那个,忙得要死要活,一时就没听到彭易老师在叫我。你想,要是听到他喊话了,他总归年长嘛,我服务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我没听到,那也是无意之失,彭易老师可能有点不高兴吧,就跑到我面前说我不够尊敬老同事。”
王春再次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暗暗恼恨彭易:不知道老娘我任务重吗,好端端地去***扰小廖做什么?要是他到时候讲不好公开课,检查组怪罪下来,你们还想拿奖金?
廖学兵说:“我没敢反驳彭易老师,可是旁边有位老师说倒茶应该是自己的事,不要老是去麻烦别人。彭易老师大概觉得面子上下不了台,一下就恼了,把我的资料全部推翻在地,还说在语文组办公室没人敢惹他。那堆资料可是我费了一天一夜心思整理出来的呀,万一讲不好课怎么办?便质问他,彭易老师争不过我,可能就因此怀恨在心,呃,其实我没这个意思,因为我有错在先,没给彭易老师倒茶,他生气也是应该。”
王春倒是真的差点气破肚子,这个彭易实在太不像话了,竟如此不顾廉耻地欺压新老师。多亏小廖气量大没跟你计较,要是他真是撒手跑了,你拿什么去上下周的公开课?她喝了一大口水,才慢慢把怒气压抑下来,说:“小廖,凡事嘛,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刚才也是听了彭易的一面之词险些错怪于你,他以前的表现就不怎么好,爱打小报告,你回去吧,我会好好教育他的,这事千万别往心里去,同事之间关系要融洽,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
廖学兵露出如释重负的一笑:“还请王主任向彭易老师解释,我绝对没有针对他的意思。”
返回语文组办公室,彭易不在位子上,大概上课去了,秦若楠已经帮他写好教案。高中的课程安排比较紧凑,五月初地时候课本知识已经接近结束,这一课要上到《蠹化》,作者是陆龟蒙,教案写地也是这篇内容。秦若楠的字迹娟秀,排列整齐,一横一撇带着向上翘地小勾,看起来赏心悦目。有人喜欢以个人字迹推测算命,若那人看到这字,一定会说秦若楠秀外慧中、知书达理、慧质兰心。
“廖老师,你熟悉课文了没有?这篇课文可是有点难度的哦,我们以前还要求背诵呢。”由于早上廖学兵的维护之词,秦若楠现在对他十分友好。
廖学兵听到要上的是《蠹化》,基本放心,说:“这篇课文我滚瓜烂熟,倒背如流,每一个词都能分解出几种含义,你就祝贺我旗开得胜吧。”
“是,廖老师一定要成功!”秦若楠笑着替他打气。
第二节上课铃响,廖学兵夹着讲义走进一年级六班教室。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好像一个演员重返舞台一样。
讲台部分比教室其他地方高出十二厘米的台阶,廖学兵可以更好的俯视学生。总数有四十人,根据秦若楠的资料显示,几个平时比较调皮捣蛋的学生被安排在了教室的最后几排,以免影响到别的好学生。不过他不是班主任,学生***行并不是他关心的重点,只略扫一眼便忽略过去。
学生都好奇地看着讲台上的新老师,有人认出他就是前几天的食堂师傅,不由大为奇怪,纷纷***头接耳。
廖学兵严肃无比,一丝不苟,完全就是标准的大学讲师形象,目光落在前排几个女生身上搜寻,唉,这个满脸雀斑,那个鼻子太大,那个肩膀太瘦,都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