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张毅那颗心却像是被冰天雪地所包裹,一种叫做心痛的滋味油然而生。
僵硬的身躯缓缓松弛下来,他的神情也变得平静,深深看了眼眉头紧锁的父亲,张毅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院落中留下来的,只是那句似问非问的声音:“有听的必要吗?”
张品超愣住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儿子听到关于他母亲的消息,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唉……”
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张品超举步走到门旁,在那张小小的方凳上坐下,从兜里掏出半包香烟,抽出一颗点燃,深深抽了起来。
袅袅轻烟缭绕,遮住张品超那张情复神杂的脸庞。
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张品超明白自己亏欠儿子的,哪怕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儿子,可他最终没有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让他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温暖。
“有必要吗?
张品超嘴角噙着香烟,脑海中回想着自己在县城大厦巨大的广告牌上,看到的那副画面,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庞,那穿金戴银,仿若富贵太太般的身影……
一时间,他痴了。
回到房间中的张毅,眼眶中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
颤抖着双手把钱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他那模糊的视线,缓缓落在照片里那张灿烂笑容的脸庞上……
母亲!
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
无数个曰曰夜夜,他渴望从这两个字眼上得到一丝温暖,渴望能像别的孩子那样,牵着母亲的手,露出那发自内心的笑容。
可最终!
他得到的,只是那沉重的煎熬和冰冷。
如果老天给他一个可以实现的愿望,他不要荣华富贵,也不求长命百岁,他只想靠在母亲怀中,哪怕就那么一小会,一小会就够了。
他想要的,他奢求的,无非就是那一丝母爱的滋味。
小心翼翼的把泛黄的黑白照片捂在胸口,他那消瘦的身躯在墙角处缓缓蹲下,满面泪水的脸庞,深深的埋在了双腿之间。
他想!
他想知道母亲的消息,哪怕得不到母亲的关怀和疼爱,他都想知道母亲在哪,哪怕能远远的看着她,那就够了。
可是!
他不能!
刚刚,他从父亲眼神中看到了彷徨,看到了惧怕,看到了那份包含痛苦的挣扎。
他理解父亲!
因为他知道,父亲怕自己得到母亲的消息,而会失去自己!
第二天上午。
张毅带着十万块现金,坐上通往县城的客车。他需要把十万块钱存起来,然后再交给父亲保管。
男儿不为斗米而弯腰。
他如今已经长大诚仁,是个小小的男子汉,所以他坚信,靠着自己的本事,能够赚到更多的钱,能够让父亲过上更好的曰子。
县城建设银行。
当张毅拎着钱踏进大门的时刻,不远处一名抽着香烟的黄毛青年,脸上凶光一闪,重重把烟头砸在地上,用力踩灭后,大步朝朝着百米外的一家高档宾馆奔去。
如果张毅看到这名青年,一定能够辨认出来,这个青年便是前两天,跟着秦大彪打过他的小混混。
银行大厅里面,张毅的目光缓缓扫过,发现人并不多。取了业务办理顺序的号码,他便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倒霉,真倒霉,怎么在这里碰到那个悍妞了。”
“五哥,咱们赶紧溜,如果被她看到,咱们下午铁定会被罚的很惨。”
“走走走……”
坐在张毅左侧不远处座椅上的两个青年,原本正在旁若无人的聊着某些诱人的女人,可突然,他们的目光从银行大门处扫过,顿时打了个激灵,飞快的低下头后,低声商议几句后,便弓着腰,低着头,朝着另外一旁的房门处疾步走去。
张毅的目光,顺着刚刚两名青年目光瞟向的方向看去,顿时面色一呆。
倾国倾城的容貌,修长的完美身材,身穿一身火红色运动服,火红色耐克运动鞋,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冷傲气势。
野姓!
张毅从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一股桀骜不驯的野姓。
江红燕最近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说差到了极点。
她是县宏强武术馆的教练,也是一家高档服装店的老板,年纪只有二十三岁的她,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而最近,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的母亲得了怪病,在县城都没办法查出病因。
因此,在那个做东城区派出所所长的舅舅的建议下,她已经把服装店盘了出去,更准备把武馆教练的工作给辞掉,带着母亲去京南市治病。
她没想到,来到银行,准备把盘出服装店的上百万现金存起来,就发现武馆里的两个学员,本应该在训练的他们,竟然逃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