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山手里的茶杯轻轻落了下来,落在了他身旁的桌案之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他的笑容衬托着苍白的脸色,露出了毫无血色的一双眼睛,依旧如同他的脸色一般,是一片惨白,衣衫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了慕染一双清清淡淡的眼睛,却是忽而开口笑道,“红莲这才提起了慕染姑娘,可巧,姑娘便是来了。”
说着又是示意了桌案上摆放着的另一只杯盏,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慕染会来拜访他一般。而慕染的视线忽然一凛,如今隐山并非身处王宫,是在他宫外的府邸,他又是如何知晓自己会来了这里,而并非去到了王宫之中!?
不过这想法也不过是从慕染的脑海身处一晃而过罢了,她的面上依然是淡然的神情,嘴角微抿着,像是笑了,又像是没有笑的,倒是也没有迟疑,轻轻地在隐山的身旁坐了下来,空气里是慕染身上清冽的芳香,而便是这般味道,可是叫了隐山的嘴角复又勾勒出了一抹笑容来,不过仍旧未多说些什么,“姑娘请喝茶。”
慕染的目光掠过了茶杯,面上依旧带着几丝不近人情的冰冷,也没有伸手去拿那只茶杯,只是说道,“慕染有一位师弟,别的本事倒没有多少,便是擅长用毒的,为人也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如今慕染瞧着国师大人,也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大人同慕染的那位师弟有几分相像呢。”说着面上的目光依旧是依然无比复杂地睨了隐山一眼,而隐山却依旧是神色自若,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慕染会这般说自己似的。
“慕染姑娘的那位师弟,是唤作白湛吗?”隐山浅浅一笑,又是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说道,“那位白湛公子,隐山先前也有几次同他打过交道的,用毒的本事倒是高明,只不过最终不还是败在了温柔乡么?想来,那白公子,还是资质尚浅。”
慕染眉眼微挑,心里想着果然白湛是同这个隐山有所牵扯的,想来如今一时半会自己也无法知晓隐山的来历,等到琵琶城中的事情办完了,她定是要去寻了白湛问清楚,究竟这个隐山是什么来历的,只不过眼下该套的话套出来了,正经的事情却还没有办,慕染一想到这里,终于伸手抬起了茶杯,品了一口茶水,却是在这时忽然蹙着眉头,眉心里似乎是藏着什么。
隐山是瞧见了慕染这般面容的,只浅浅一笑道,“既然喝都喝了,姑娘还怕这茶水有毒么?姑娘放心,隐山的蛊毒自然是好好养着,不会落在这茶水之中的。”言罢又是轻轻咳嗽了几声,不过却是拿着帕子捂住了嘴,手落下来的时候,慕染并未忽略令她唇上殷红的神色,眼神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便如大人所言,喝都喝了,自然是不怕的,只是这茶水的味道倒是熟悉得很,却像是慕染喝了许久的昆仑山山上的山泉。”也不知晓喝了几辈子,这个味道,她自然是忘不得的,更何况早些阿洛又送了些与她,“慕染从来不知晓,国师大人同师门还有什么关系的。”
谁知隐山在听见了慕染此言一出,却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面上是依旧冷漠的神情,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不过眼神却显得是无比的阴郁,似乎是沉默了许久,“慕染姑娘今日前来,恐怕并未只是唠嗑这般简单吧。”
这话倒是说得没有错的,绵软的眼里这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来,她自然不是来唠嗑的,只是有些话,若是开门见山,恐怕隐山自然是不会告诉自己的。而她已然是想都了自己不提,隐山自然也能知晓她来此的目的,而他既是先提出来,慕染也就直截了当地挑明了。
“如今塞西公主生下来的孩子我瞧着倒也好,只是无论怎么看,似乎同之前所生的那一个,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她的声音淡淡的,若是不仔细听,怕是听不出话里试探的意味的,而隐山听着她这般开口说来,面上的神情一时之间似乎有些飘忽不定,只不过想了一想,又是立即恢复了那神态自若的神情来,只道,“慕染姑娘的话说得倒是高深莫测,莫不是怀疑这其中是隐山动了手脚么,姑娘这般身份,自然知晓,若是这孩子与先前的不同,那先前的孩子是到了哪里去了,而这孩子又是如何会出现的,姑娘想来是必然未想过这些吧,只不过这也罢了,倘若是真的生出了这般的变故,姑娘如何觉得自己凭什么还能够这般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