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眼神抖了几下,只是不敢抬头去看孙氏,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曹许二位见了,心中更是思绪闪动,可身份放在那,不可能弯腰去捡起那扇囊来看,目光就一遍遍地在地上划过。
孙氏的声音都气得抖了:“好……好得很!我和老爷对你都是千疼万宠,老夫人更是把你当心尖宝贝似的……但往日我们虽疼你却也不敢疏忽了对你的教导。你如今、你如今竟然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来!”她顿了一顿,余光扫了下曹许二人,话说得就更透了;“私相授受、以词寄情!顾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儿来!”
这话一出,亭中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顾成卉一张小脸雪白雪白的,下意识地道:“太太,我没有……”
孙氏冷笑一声,示意软草捡起那扇囊来,眼睛死死盯着顾成卉:“为表花前意,殷勤赠玉郎。这样的词句,你还要怎么狡辩?!”说着她眉心一蹙,好像盛怒之下伤了心神,脚下踉跄了一下。早在一旁的顾七忙冲上去扶住她,孙氏这才捂着心口坐下了,顾七又是惊讶又是为难,眉头皱得紧紧地问顾成卉道:“姐姐究竟做了什么,竟让娘这样生气!”
此时曹许二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之余也带了一些瞧别人热闹的心态,朝顾成卉望去。顾成卉埋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见肩膀一抽一抽地,好像在哭。孙氏朝身旁的仆妇喊道:“这事儿我是做不了主了,你快去前头把老爷请过来!”又转头向犹豫着要不要告辞的曹许两位夫人说道:“今天这事实在是意料之外,您二位千万不能走,等我处理完这事了,定要让我亲自赔罪才好。”
这样的阴私不但不捂着,还要让外人来看……许夫人满腹狐疑地坐了回去。曹夫人却更加觉得这是孙氏与自己亲厚的表示,对孙氏说道:“我早就看她不是安分的……只是不要闹得大了,免得带累了其他姐妹。七姑娘这样好的容貌人品,将来可是有大前程的。”孙氏听了就感激地点点头。
过不多一会儿,接到下人急报的顾老爷就步履匆匆地赶来了。因为曹许二人都已人至中年,见男客的忌讳也不那么大了,就起身与顾老爷见了礼。顾老爷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强压着火气见过了二位夫人,看也不看顾成卉,虽然已经知道了大概,还是向孙氏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氏忙用帕子捂了眼角,声音又是气又是恨:“都是我教养不力,竟让家中出了这么一个祸害。刚才看她的绣品,她、她竟私下做了男子用的扇囊,还提了句诗,是什么‘为表花前意,殷勤赠玉郎’!也不知道是要送给谁的!”
顾老爷听了,只觉得血一阵阵往脑子里冲,回头猛地一脚踹倒了跪着的顾成卉,大声骂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你个孽障还不都交代清楚?!”顾成卉哪里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眼泪一下就流了满脸,但她仍是紧咬下唇一句不发,眼睛也不看顾老爷与孙氏,只盯着地板。顾老爷见了她这倔强样子,火烧得更旺了,也顾不得还有外客在就扬起了手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