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紫萱提着一大堆旧书,陈天朗就好心地说:“挂在车把上吧,太重了。”
这次秦紫萱没有拒绝,反而很是大方地将买来的旧书递给陈天朗,嘴里说:“你还总算知道心疼我这个老师。”说完,也许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太那个啥,就脸颊一红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年纪轻轻的还蛮懂事。”
越描越黑。
陈天朗却不在意这些,说实话从头到尾他都没把秦紫萱当成老师看待,只是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人,至少很有爱心。至于说他对她有没有别的想法,那也只是简单的有些好感,仅止于此。
重新上了车,陈天朗骑着二八永久,载着秦紫萱朝白河的石板桥方向驶去。
不同于枣林街的繁华,这条道路越走越黑,也越走越静。两边隐约出现杂乱的小树林,偶尔还传来夜鸟惊悚的叫声。
据陈天朗所知,这一带在八十年代可是武警部队的打靶场,除了打死靶子之外,还打活靶。就是一些罪大恶极的罪犯,会在死刑审判后被装在大卡车上,先游街示众,然后押解到这里,在人民群众的见证下直接执行枪决。因此在这里的沙滩上,经常可以捡到很多弹壳,陈天朗就曾经捡到过许多,还把那些弹壳用胶水粘沾起来,做成步枪模型,坦克模型,亦或者飞机模型,对于家里穷买不起玩具的他来说,那绝对是值得收藏的好玩具。
但是对于大人来说,这种地方死过人,阴气太重,会阻止自家的孩子来这里玩,白天还好一些,晚上就很少有人敢在这里走动,除了一些作奸犯科的,或者胆大包天的,只有这些人才会留恋这种鬼地方。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河沙滩一带也渐渐热闹起来,只是这两旁的小树林依旧的阴森,夜晚间还是很少有人走动。
再说那连接白HN北两岸的石板桥,也是有名的漫水桥,只要一下雨,整个破旧的石板桥就会浸满起来,这时候想要过河,就必须卷了裤腿,或者推着自行车趟水而过。有时大雨倾盆,桥上的水实在太深,这时候就有捉鱼的人充当临时摆渡人,把自己捉鱼的小船皮艇划了过来,一趟五毛钱,收取搭船费。
陈天朗印象中,小时候爸爸陈解放就是经常推着这辆二八永久,车座后面载着他,趟过这漫水桥,去到桥的北头赶集。那已经很早了,记忆中是陈天朗七八岁的时候,自己去的时候坐在车后面,流着鼻涕,回来的时候手里不是拿着新买的气球,就是穿着新买的衣服,要不然就舔着一串冰糖葫芦,爸爸陈解放时不时地回头问他一句,“好不好吃”或者“好不好玩”。
至于未来,石板桥没有了,变成了新的卧龙大桥,横跨南北,壮观的不得了。那些小树林也被夷为平地,变成了水上乐园,“淘气猫”和“莲花岛”,几乎是整个南都最吸引人的娱乐地带,每逢节假日,父母们就会带了自己的孩子来这里玩耍,一副合家欢的欢乐景象,哪像现在阴森可怖,死气沉沉,甚至连路灯都没有几盏。
看着这片寂静的地带,秦紫萱第一次觉得让陈天朗送自己回家这个决定是对的。不说别的,单单那时不时惊悚的鸟叫声就让她一个女的心惊胆寒;但作为为人师表的老师,她却又不能表现出那种害怕的心理,毕竟自己是大人,而骑着自行车载着自己的却还是个孩子,准确地说还是她的学生。
“咳咳,过了桥差不多就到我家了,等会你在前面放下我就可以了。”秦紫萱眼看自行车已经行驶到了石板桥的中央,就有些高兴地说。
陈天朗“嗯”了一声,却似乎感受到前面情况有些不对劲儿,自行车的速度逐渐放缓起来。
秦紫萱也感受到了车速的变化,就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借着朦胧的夜色,只见前面不远处分明蹲着三四个人,好像在喝酒吸烟,烟头一明一灭,还传来嬉笑声。
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抽烟喝酒,秦紫萱就算再天真也觉得有些不对头儿,何况那些人见有自行车过来,竟然从蹲的姿态变得站了起来。
“等会儿你自己小心点。”陈天朗忽地回头对身后的秦紫萱说。
“应该……没有什么事儿吧。”秦紫萱见陈天朗一脸凝重,嘴上说着,一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陈天朗腰间的厚肉。
自行车越来越接近那些人,这时候能看清楚了,那是四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看模样就不像好人,手里拿着啤酒瓶,喝着啤酒,眼睛却淫邪地瞄向这边。
陈天朗深吸一口气,脚下用力开始猛踩自行车的脚蹬,车加速起来---
就在自行车快要顺利越过这帮人的时候,啪啪几声,一连串的爆破声,那些人竟把自己手中的啤酒瓶纷纷砸碎在了车前的桥面上,瞬间,玻璃渣散满一地。
陈天朗知道这样硬冲过去自行车绝对会被扎破爆胎,到时候会变得更加麻烦,所以他当机立断,直接捏扎刹车,稳稳地把车停在了玻璃渣前面,没有直接碾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