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爷子顺着他的话想:“安家?”
季江然笑笑:“我跟安家确实有化解不去的矛盾,这些段总该十分清楚,可跟你们段家实在找不出一点儿,更不会因为段存喜欢她,就去牵怒,我要仅是那点儿胸怀,还怎么在业界里混。只是因为一个安子析,要被旁人猜疑,就有些亏了。不过我想,更甚的还在后头。今天这事要没个说法,以后段季两家会走到哪一步,倒是真的不好说。”
段老爷子狐疑的看着他。
季江然直接问他:“段家一定十分想要抱回那个孩子吧?”
那是一定,如今段存死了,总算还留下一条血脉,成了段家唯一的一条根,不惜一切代价,段家也会将孩子抱回去的。
段老爷子直叹气。
“那孩子现在是我们段家唯一的指望了。”
“是了,这样一来,安家更会变本加厉的指望段家。我爸那个案子很快就要开庭,安子析的苦日子就要来了,她从来不想伏法,没道理不盯死你们段家。而段总一定不会放弃孩子,我真怕两家因此伤了和气。”
“二少……”段老爷子蓦然抬眸,他想说怎么会,可是,又怎么不会?为了保住段存的血脉,无计可施的时候,他可能真的什么都做得出。于是惊恐的望着季江然,他将一切都看破了。
季江然一脸安然,连嘴角的痕迹都没怎么变:“段总不必担心,我倒不觉得季段两家非要走到那一步。被一个女人搞到多年的交情破裂,实在不应该。”他挑了挑眉:“我只是担心安子析会狗急跳墙,那就是个疯女人,如今连我大哥都懒得管她的事了。担子落到我身上来了,段总知道,我这人不成气,平时很怕麻烦,不想跟她没完没了,因为这点儿事节外生枝,了断就得了。如果段总信得过我季江然的为人,不如我们合作?”
段老爷子沉思性的看着他。
季江然倜傥的一举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只说:“不急着给我答案,段总不仿考虑清楚再联系我。我只想说到时候一定不会亏待段家,还能让段总得偿所愿。”
他最先退场,起身离开。
段老爷子坐在那里呆怔的想事情。
真被安家缠死了,一直以来不信他们会有什么作为,也以为段存闹一阵子无果,自然而然偃旗息鼓。他说的什么自杀,他也都没放在心上。不想最后悲剧真的发生了,他没想到段存真的会跑去自杀。
安家的威力这样大,像一只无形的手,最后竟真的要了段存的命。
这样的仇恨已经不共戴天,还怎么可能受他们摆布,让他们需所无度,一直得逞下去。就算为了孩子,也不能抹杀刻骨铭心的仇恨。这样的安家死不足惜,即便是便宜,也不能便宜到他们的头上。
季江然还在路上,段老爷子就给他打电话。
“二少,我自然是信你的,跟你合作我放心,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能让我们段家把孩子抱回来,又让安家不得好死,我也就没什么要求了。”
季江然对他这个决断的时限很满意,就想到该是这样,段家如今最恨的就当属安家。但凡有一点儿骨气,也不能再让安家有一丝得意。
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顾家。
顾夫人看到季江然来,很惊讶,如今连顾浅凝都再不上门了,他却来了。
季江然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体面,只要眼下没有不快,心情又堪称可以,再多的隔阂都仿佛抛诸脑后。张口唤她:“阿姨。”
顾夫人有一些激动,快请他进来。
“二少怎么来了。是不是浅凝她有什么事?”之前看到报纸说顾浅凝怀孕了,她打过电话找她,可是联系不上,顾浅凝以前用过的所有号码都注销了。
季江然只说:“浅凝很好,最近在家里养胎,怀了孩子,不敢让她四处走动。”
顾夫人一听,热泪盈眶:“她和孩子都还好吧?”
“很好,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她也有些长肉了。”
顾夫人不停说:“那就好,那就好……”接着又问:“那二少今天过来?”
季江然微笑着说:“浅凝的户口本不是在家里,阿姨你也知道,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真的不能再拖了。她担心再过几个月穿婚纱会不漂亮,催着我过来问一问。”
顾夫人了然。
“是要早点儿结婚了,否则真的会很不方便。”可是她没有动,想给顾浅凝打一通电话。
季江然抬腕看时间,很周正的说:“阿姨,这个点了,她一定睡了。”笑了声:“怀孕的女人我算真的见识到了,你没见她现在脾气大的,时不时就跟我怄气。而且贪吃又贪睡,要不我让她明天给你打个电话吧。”
顾夫人几乎要流下泪来。
“女人怀孕好多就是这样,是件挺辛苦的事。二少你就多担待她一些,浅凝平时倒不是个很任性的孩子,一定只是怀孕的缘故,等到生下来就好了。”
季江然赔小心:“我知道,阿姨,你放心吧。”
顾夫人真被他安抚得放下心来,去卧室给他找户口本。
季江然等在客厅里,陈设很简单,几乎没什么贵重且像样的家具。好多都是租房时自带的,简装修,现在的顾家哪有那么多闲钱买那些东西。
此时,另一间卧室的门打开。顾浅浅拖拉着拖鞋出来,披头散发的,没有化妆,看出脸色难看,像没什么血色,还有重重的黑眼圈,整个人像鬼似的。
看到季江然倒先吓了一跳。
脸更白了,惨白惨白的。像是有些反应不及,张了张嘴巴:“二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江然眯起眸子看她,本来顾浅浅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跟顾浅凝肯定是没法比,至少他心里是这样觉得,女人胜在气质出挑,万人之中寻一人,不说光茫万丈,一定要有别人不及的闪光点。众里寻他千百度,而他一眼看到顾浅凝,自然在他心里她要是不同的,就是千万人之中,最俱风格的一个。
但此时的顾浅浅实在要是女人里大煞风景的一个。
点点头:“来拿点儿东西。”
顾浅浅要去厕所,转身快走几步进了洗手间。
顾夫人很快从卧室里出来,将户口本拿给他。
“二少,这是户口本。”仿佛是有话要说,嘴巴开合了一下,最后只是笑笑。
季江然这样一个人,已经一眼看穿。
“阿姨你放心吧,我既然想跟她结婚就是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对她好。”如果不是爱,不会想牵着她的手走一辈子。
顾夫人眉开眼笑:“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就麻烦二少好好照顾她。”她哽了一下:“那实在是个苦命的孩子……”
季江然若有所思:“我知道。”
走之前问了句:“顾浅浅怎么了?”
顾夫人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眼:“吓到了,这几天就上吐下泄的,打不起精神,连班都没办法上。一直在家里养病呢。”
“她怎么会吓到?”
顾夫人说:“听说段存死那天她和朋友去玩,正好撞上了,据说很恐怖,也是听送她回来的朋友说的。回来之后就跟丢了魂似的,不过已经好多了,那天根本连话都没法说了,一直抖,整晚整晚做恶梦,看来是梦到段存了,几次嚷着他的名字坐起身,把我也折腾得够呛。”
“那可真是吓得不轻。”
季江然莫明其妙高兴起来。
就算撞了顾浅凝的冷脸,也是眉舒目展的笑着,无论她骂什么,他都是好脾气。
靠着她坐过来:“没事的时候,让司机开车带你到市区转转,有喜欢的东西自己买,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没时间陪你逛街,你也别在家里闷着。”他甚至规划到多大岁数就退休,发现他可真是不上进。别人只要不是身体堪虞都不会想着退下去,他却想在四十五岁就可以不用上班,每天睡到自然醒,带着她四处转转或者晒太阳,到时候孩子们也都大了,该是不用他们操心。
他得意洋洋的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帮我爸打理公司,就可以完全接手,不用他操心了,分红却前所未有的高。要不是见好处了,你当董事会那些老家伙会服我。”
顾浅凝无声的看着他,他不禁锢她的自由,时不时这样蛊惑她出去转一转,别把自己闷坏了。说透了,他是自信,有常人远远不及的自信。他编制的天罗地网是无形态的,金丝软甲,却没有人可以逃出去。
跟这样的人过招或者较量是很吃力的事,顾浅凝从没感觉这样吃力过。就像人总是惧怕鬼,明明是令人惊惧的狰狞面目,可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说不准他会从哪里冒出来,站在身侧还是身后,又持怎样一副鬼脸?攻击或者防备都变得无从下手起来,怎么可能不害怕?
而季江影的话彻底加深了她的惊惧。
没想到他会过来,她坐在沙发上愣神,就听到下人说:“大少爷,您来了。”
季江影点点头没有说话。
顾浅凝听到声音,转首看过去,他也正望过来。站在厅门那里,背景画面是庭院深深的落叶纷飞。金秋时节,无数叶子散落下来,像一场金色的急雨,那样漂亮又繁华,映着他的眉目,也是蒙蒙胧胧的一层金光,他有贵族式的华贵。
仿佛不该站在这里,而是古希腊昔日繁华的城堡前,骑马斜倚桥,不是风华滟滟的绝艳公子,而是丰神俊朗的骑士。
季江影已经走过来,没有坐下,低着头看她。
“出去走一走?”
他有话说,否则不会找上来。他明明已经将她推给他,所作所为看出彻底。
顾浅凝拿上外套跟他出去。
季江影自己开车,去了一家茶楼。以前两人来过几次,古风设计的茶楼,茶香四溢,一路走过,亭台楼阁,扬琴的声音很动听,轻弹一首《月光下的凤尾竹》,夹杂在涓涓流水中。
顾浅凝喝了两口,微微的茶香散在空气中,仿佛是人心底最细密的心事,泛着一点儿隐晦的甜软,是无数的褶皱,需得细细的数过。
抬起头看他。
季江影沉默的钩着头,从出来到现在他还没有说话。这个男人一直冷漠寡言,现在似乎比以前更加不苟言笑。
“大少有什么话想说么?”顾浅凝悠悠晃着手里的杯子,冷冷的问。
季江影淡淡抬眸,嘴角浮出笑:“你天天就以这副嘴脸面对季江然?他竟然受得了,看来他的脾气是比以前好了,脸皮也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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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们,咱还在努力的调时间嘻嘻,争取这两天把时间搞到凌晨去,这两天不稳定,忍耐一下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