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温顺如斯的女人,却还是那么倔强,倔强的要去做一个贤妻,她哪怕是温柔的撒着娇,也一定要把厨房里那顿饭做好,才去睡觉。
裴锦程最后只能妥协说,萝卜他喜欢吃片,不喜欢吃丝。就将就着菜板上那些炒炒就行了。
申璇把烧好的菜装进盒子里,没有盖上,而是用菜罩罩好,她跟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说,“晚上我问过钟妈,要凉了才能盖盖子,不然热的话,就不会好吃了。”
申璇重新窝进被子里,被男人揽着入睡。
裴锦程抚着申璇的头发,“以后不准半夜起床去做饭了,尚了床,就不要再做别的事了,知道了吗?”
她柔声应答,“嗯,知道了。明天我会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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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紧过后的双眸里,漆黑一片,寻找那点亮光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的钻进了她侧身而卧的怀里。
深蓝若墨的夜里,被温暖的风一下子吹破,撕开。
湛蓝如洗的碧空上,云如白棉。
马赛的港口,马赛的船泊,马赛的天空,还有马赛古堡一样的建筑物,花园秋千,每一样都让生活在这里的人,感觉置身童话。
秋千上的小女孩不过才八-九岁,脸蛋儿小小的,眼睛却明亮得很,兴许是阳光太有穿透力,将她的皮肤照得又薄又白,两片唇,樱粉得像蘸上去的极品油彩,根本无法用普通的油彩绘制,又嫩又粉,漂亮极了。
齐肩的发,波点的发带在头顶系成了蝴蝶结,白色公主式的小洋装,一双粉色的浅口淑女皮鞋,白色的花边袜刚刚遮住脚踝。
坐在秋千上的时候,也不像别的同龄孩子一般哈哈大笑。
荡个秋千也是那么的端庄,矜贵。
童话里面的公主,大致就是这样。
五六个男孩围在铁栅门外看着,此起彼伏的吹着口哨。
小女孩依旧端庄的坐在秋千上,浅浅一笑,并不理会。
“喂,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并不流利的法语,从男孩的嘴里问出来。
“中国人。”
“哈!我也是,我们这里有三个都是中国人,跟我们一起去玩吧,带你去港口。”
“妈咪说,淑女是不能随便跟陌生人一起去玩的。”
“那我们也算认识了,怎么能是随便?”
“妈咪说,淑女是不可以跟男孩子说太多话的。”
几个男孩都开始起哄,“白雪公主都跟王子跳舞了,我们带你去跳舞。”
女孩认真的说,“妈咪说,王子之所以会娶白雪公主,是因为公主洁身自好,不随便跟男孩子一起跳舞,只跟王子一个人跳舞。”
一个夏天,一群男孩就围着庄园外的铁栅栏,天天和秋千上坐着的小公主一起聊天。
直到肥胖的法国女人管家从里面出来驱赶。
……
申璇翻不动身,才发现男人拱在她的怀里,正搂着她的腰,哼哧哼哧的发着梦笑。
抬起自己缠着创可贴的手,看不清,也能感觉到弯曲时的难受。
翌日清晨,裴锦程起床的时候,申璇已经收拾好了,正理着裴锦程西装。
申璇手里拿着西装,又从领带柜里取出一条领带比了比,看见裴锦程穿拖鞋,“锦程,睡好了吗?”
“嗯,挺好。”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申璇把西装和领带放在床上,往卫生间走去。
等裴锦程进了卫生间的时候,申璇把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裴锦程的手上,“给你。”
裴锦程忍不住在申璇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
申璇笑了笑,“快刷吧。”
白珊依旧会“碰巧”路过,和梧桐苑出来的主人坐同一班车。
申璇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出种种理由或早或晚的出门,避开和他们同乘一辆车,今天她坐上车后,挽着裴锦程的臂。
只是在白珊初上车的时候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过后一直跟裴锦程说话。
“锦程,那明天你想吃什么?”
“明天?”裴锦程想起申璇让钟妈等会送到停车场去的食盒,莞尔,“我随便的,别炒什么丝之类的,就行。”已那的么怕。
“青菜不太适合放隔夜的,除非生菜才稍好一点,明天还是弄点绿色的菜,行么?”
“行的,你决定。”
白珊一头雾水的听着二人说话,好几次想插话,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直到快下车的时候,申璇才倾身向前,看着隔了裴锦程的白珊,笑得很温柔,“小珊,今天中午开始,你不要再往公司送饭了,中午的饭,我昨天晚上已经做了,公司有微波炉。”
白珊本来要站起来下车的身子一下子被钉住了一般,几种力量促使她起不了身,申璇的笑容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一个从来都僵硬的人,突然在她面前展出温柔的笑容,怎么能叫她不心惶难安?
还有,申璇说她做了饭?
申璇怎么可以连她这一点的权利都剥夺了?
“可是……”
裴锦程转过身来,他对她向来都是绅士的,昨天那杯“冰水!”那样的语气,是很少的,这时候亦是笑意款款,“小珊,以后中午你就别那么辛苦了,阿璇会带饭过去。”
“可是!”白珊直了声音,“可是你们是昨天晚上做好的,我都是快中午做了拿过去的,怎么能一样?”
申璇并不说什么,好象白珊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跟她无关一样。
裴锦程微显不耐,“差不多,我觉得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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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宅餐厅里,气氛诡异。
申璇像变了一个人,时不时问裴锦程想吃什么,然后放进他的碗里。
在大家的意识里,申璇并不是一个很会讨好人的女人,包括在裴家受气那三年,婆婆那样冷眼厉色的相对,她也没有天天贴着笑脸过去讨好,只是认真的照顾裴锦程,也不跟人争抢,有人说她坏话,没有做过的事,她就否认,找不到证据,她也不反驳。
裴立,裴锦瑞,裴锦悦这三个人在裴家算对她好的了,她也不会刻意去迎逢谁。
一句谢谢,发自肺腑,然后依旧做自己该做的事。
裴立曾经跟生叔说过,“阿璇这性子应该是属牛的,属老黄牛的,什么都只管闷着头做自己的事,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太差了,要多磨练磨练才行。”
后来,申璇在应酬客户的时候,的确跟在裴家不一样了,圆滑了很多。
裴立其实暗暗知道申璇为什么在裴家会那么属牛。
不过是自卑又自尊心强罢了,自卑自己犯了错,在这个宅子里矮人一等。可她又从小生活优越,大小姐的自尊心依旧在,所以,她该做的事,她都做,但她的腰不会弯下来,其实这样的人,会吃很多亏。
有些包袱就算没人让她背,她也一直背着。
更何况,这宅子里的人,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应该背起的包袱。
申璇在裴宅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很冷的人。
包括关系交好的锦悦。
所以,申璇这样的对裴锦程虚寒问暖,让人万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