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貌似绑匪的一家,铁塔般的汉子正在滔滔不绝地给大汉的长子讲着一些江湖的处事方式,讲得兴致昂扬。
不过这些话语进不了苏瑾此时的脑海,唧唧呱呱唧唧呱呱,什么乱七八糟的像个哲学家……她环顾四周,门在客厅这边,该怎么出去,自己出去了水性不佳,外面的水流虽然比较平缓,但声音也大,如果被听见,逃不远。
到底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啊?愁人啊!
她虽然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但还是脸色有些不好看,阴沉着,按照原本的步子往另一侧走去,厨房里,一个胖女人正在煮菜,苏瑾看看周围、看看烟囱之类的东西,两秒钟后,走了进去,拿起砧板上的刀。
为了逃出去,她必须做些什么!
肥猪一样的胖女人回过头来,下一刻,刷的一下,血浆冲天而起,如喷泉般的射进锅里,咝咝作响。黑影映照在墙上,菜刀不断地劈下去。
“呸!我怕死,也不想死,既然你们想让死,那老娘就让你们先特么去死!”既然已经杀过一个人,既然面对生死威胁,再纠结善良和心狠这个问题就可笑了,在生死面前这些都微不足道,苏瑾不是那些迂腐的女孩子,前世传奇般的经历锻造得她心神坚韧,远非一般女子可比。
鲜血渗过了地板,或许会滴向下方的河流,苏瑾站在那灶台前,面无表情地将猪肉、煤油,各种油倒进煮沸了的锅里,目光转动,不断过滤着厨房里的各种东西,有时候将一些纸包取下来打开,随后又扔掉,油锅完全沸腾的之后,她将那些滚油倒进有草绳套着的瓦罐里。
随后,客厅那边传来声音:“大郎,去看看你娘菜煮好没有……”
苏瑾悄然推上厨房门,一只手上拿了秤砣,一只手上抓着一把剔骨用的尖刀,躲在了房门一侧。脚步声传来,靠近了,门推开,人走进来的一瞬间,苏瑾吹灭灯盏,就像是被风吹灭了一般,灶台里的火光还在晃动出来,那年轻人微微愣了愣:“娘……你怎么把灯灭了?”
苏瑾手上抡起秤砣,砰的一下,轰在他后脑上,那身体朝旁边倒下去时,苏瑾才将他抱住了。
“我才不是你娘,我没那福分生出你这王八羔子诽谤儿子!”苏瑾小心地扶着怀里的不动的身体,显得有些吃力,不过最后到底稳住了,没发出动静。
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
“那张黛子堂堂豪门千金,竟然会找我们绑架人,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张家那么有钱,先前商量就给我们五百两有点少啊,到时候或许或许可以敲诈一笔大的,反正咱们手上有他把柄……”
“这种千金小姐胆子小着呢,就她身边那个张二稍微有些麻烦,对方以前也是道上混的……”
“什么千金小姐?以前风评听着那叫一个好,现在……呵呵……看来心狠着呢,也就婊子一个,不过长得确实艳丽非常,真想按倒干了,张二嘛,以前名声不小,不过凭我们兄弟的本事也不用惧他,惹毛了把他找机会也干掉,那种过期过气的老江湖,早该去见阎王了……”
“说实话,我也想干那张家小姐……嘎嘎……”
房间里,杨羽杨横正在说着话,偶尔喝杯酒,吃颗花生,意识到大郎过去似乎有些时间了,杨横皱了皱眉。
“大郎怎么还没……”
“娘——”这声音陡然自厨房那边传了过来,凄凉而沙哑,两人一个激灵,杨羽抄起一把弩弓,冲向里面的走廊,而杨横拔起钢刀去往门外。
“看肉猪!”
杨横冲出房门,看河里是不是有逃跑的人。几秒钟后,后方的房间里陡然传来杨羽的厉喝声:“放开他……找死……”
杨羽冲进中间走廊时,昏暗的一片,只有厨房那边隐隐的幽光,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第二扇们查看那肉猪的动静,他的大儿子被人推着走了出来,头上满是鲜血,摇摇晃晃的样子。显然方才被弄得稍稍清醒,眼下又被打成了这样。
一把平时杀猪宰人的剔骨刀染着鲜红的血液架在了儿子的脖子上,被人单手拿着,稍稍有大一点的动静就可能勾破他的喉咙。躲在他儿子身后推着人走的,是被他绑来的肉猪,那个柳家的少妇,原本看来人畜无害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的她此时身上隐隐都是血。
这……这特么是个女人么?是个豪门大户家那种只知道嗑瓜子说是非的少奶奶妇人么?这个女人不是打听了只说会做些诗词吗?怎么……现在……居然还是个狠人……
“贱人……放开他!”
杨羽牙齿欲裂,从袖筒里亮出一把劲弩,举起弩弓沉声喝道。
这样的弩弓,如此近的距离,若被射中绝对会被在身上扎出个血洞,甚至扎个对穿,必死无疑。
苏瑾身为女子,本就身形矮一些,此刻这杨羽挡在对面拦着,对方两米的身材实在高大,此如同一堵墙一般的堵在了前方。
两边都稍稍停了停,气氛有些僵硬和压抑。
苏瑾心儿砰砰飞跳,她非常清楚现在的状况,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杀死,情势十分危急,但越是这样,越要冷静。
然后,她樱唇轻启,声音传了过去,并没有杨羽的那名高亢,只是透出了深深的厌恶,简简单单。
“要射就射,随便!”
“放开他!”
“射啊!”
“你会死的很惨!”
“我知道,但我死的时候,也会用刀子划过这小子的脖子……”苏瑾的声音不紧不慢,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手抖动一丝一毫,脸上也平静得一丝表情都没有,因为她明白,自己一旦稍微显露出一丁点慌乱,那对方肯定就会立即采取行动。
“你敢……你他妈敢动下试试……”
“那你扣扳机试试!”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