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已经站起身来,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条命,三碗血,已是对你最轻的处罚,你若哼唧一句,我就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匕首进,匕首出,她甚至都没给对方考虑的机会,直接割破了她的手腕,鲜血,如注。
穆玉尔尖叫一声,百里云一个耳光扇的她半晕过去,她哼哼唧唧了几下,倒在地上彻底的晕了过去,估计是吓晕的。
瞧着地上淌成河的血,百里云可不会真的拿个碗来接,死活就看穆玉尔自己的造化,自作孽不可活,何况是到她百里云头上来作孽。
一个收拾,那么还有另一个。
另一个不好找,下人房下人甚多,不过要找也不难。
到了下人房,百里云大叫了一声:“表小姐身体不舒服,嬷嬷,嬷嬷,表小姐身体不舒服。”
连着几声,惊扰了几个奴婢,纷纷出门来看,百里云却早已经隐在了假山后,少卿,就看到一个老妇人,身材微胖,边走边扣衣服,急匆匆的往东院走。
只是她没能去到东院,半路上就被一块石头砸的头破血流,晕死在了花几上。
两个。
还有一个。
哪一个,她等着哄秋香开心的,且就先留他几天贱命。
严府出了人命,严府的表小姐半死不活的躺在了房间里,而表小姐的贴身嬷嬷则是死在了假山边上。
这消息传到了尼姑庵的时候,都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尼姑庵本就是清静之地,又在城外,平素里尼姑们并不怎么和百里云走动,她们都怕她,所以这消息最后还是慧如来告诉百里云的。
慧如这丫头,瞧不出来是有点儿功夫的,这几日百里云叫她伺候秋香,她大约是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秋香的事情,上山去给秋香摘了新鲜的毛桃,春香同她一道儿去的,回来之后就抚着胸脯和百里云说慧如那丫头居然有武功,上次她那么揪着她扯着她慧如也没给她一掌,真心是万幸了。
百里云倒也没想到慧如会武功,这样柔弱胆小的外表下,还有那么两把刷子。
百里云这几日给慧如的脸色不再冷,倒是有几分让慧如诚惶诚恐的亲赖。
百里云身边,还真的就却那么一个人,春香擅长演戏,秋香人脉广泛,若是再来个冬香武功卓越,还真是个不错的组合。
只是,想要收纳慧如入自己麾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实在是这个小尼姑太胆小,兢兢战战的,百里云曾经试探着和她说了一下为什么不还俗,吓的慧如小尼姑差点把水都给撒了。
来日方长,百里云也不像对慧如用强硬手段,慧如不是春香,春香这种走江湖的你强她就跟着你,慧如不行,她性子太柔弱,只求个安生,要收服她有点儿难度。
百里云等着机会,平素里只要得空就和慧如走动走动,这严府出了人命的事情,也是这走动时候慧如和她说的。
严府出了人命,官府已经开始大肆搜查,百里云让春香出去打听了一下,春香回来就大呼不好。
“主子,我这一打听,好像查到了你的头上来。”
“官府的人这么说的?”
“那严小姐不是没死,你那夜是不是在她面前漏了脸?”
“恩。”
“主子怎可以这么糊涂呢。”
“不是说昏迷着吗?”
“大约是醒来过,谁知道呢,主子,现在可怎么办?”
百里云眉头一紧,指了指边上的位置:“你坐下。”
春香也不拘泥,跟着百里云时间久了自然知道百里云的脾气,她是不拘小节的,她也不喜欢被人扭扭捏捏。
春香坐下,担心的很。
百里云却笑道:“一个挨了一刀子血流成河的没死,一个知识被砸晕了就死了,你不觉得蹊跷?”
“主子这话什么意思?”
“就先不说这个,我就同你说那天晚上我去严府的时候,严府的表小姐见到我拔刀子可没你当时那么镇定,她直接跪了下来求饶,还把罪都推到了严非身上。”
“所以,她是惜命的,若是没死,她宁可这件事息事宁人,也不可能抖出你来,毕竟这是两败俱伤的事情。”
“聪明。”
“那主子,奴婢又不明白了,她不说,嬷嬷死了,谁会知道是你,还是你当时被人瞧见了。”
“瞧见如何,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不说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
“对啊,我是万万想不到是你的,我们平素里无冤无仇的,我死都不会想到是你。”
“夜黑风高,漆黑不见五指,看到我谁又辨的清楚五官。”
“对啊,主子,那么来说,没有人看到你,只是有人知道是你。”
“不用猜了,是严非。”
“那王八羔子。”
“想一想他现在该有多得意吧,秋香肚子里的孩子他那表妹提他解决了,追究起来他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说是他表妹喜欢他,误以为秋香的孩子是他的,新生歹毒之念杀了牡丹的孩子。而我这里他怕我报复,故意借着他表妹的名告我一状,杀人偿命,即便是不偿命我也脱不了牢狱之灾,他这不又结局另一个后顾之忧。官府是容易信他的,我和他有过婚约我却又被退婚,他到时候大可以再诌点儿什么出来。”
“所以,根本嬷嬷就是他杀的。”
“这个不好论断,保不齐那老奴才寿岁到了,我只是偏巧送了她一程。”
“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金蝉脱壳这一招。”
“当然知道,我用的多了去了。”
“今天晚上,让慧如去严府闹一通,特别是那表小姐的房间,给我搞的动静大点,而我,今天晚上到师太房间里,听禅去。”
“高招,可是主子,慧如肯去吗?”
“她不敢不去。”
“小姐是有神马法子?”
“简单啊,你要有个疼你爱你你敬你爱的娘,我捏着你娘性命,你给不给我做事?”
春香嘴角抽搐:“算你狠,我可真庆幸我娘早死了。”
百里云阴险一笑:“去打点吧,顺带告诉慧如,严府的那条命是我弄出来的,她要是不帮我这个忙,我就弄一尼姑庵的命出来,我的医术她是看过的,对付容妃那招,就告诉她我在井水里下了毒药,她不照做,就回来给她的师姐师妹师傅收尸吧。”
“果然狠。”
“不狠不成人,去吧,有这一次,慧如就是我们一跳船上的蚱蜢,你不挺喜欢那孩子,你年纪一把了,那孩子十三四岁,正好给你做个干女儿。”
春香眼睛一亮:“当真?”
“我骗过你?”
“没,不过你可能会骗我,你看你骗容妃骗慧如的,谁能保证你不骗我?”
百里云冷笑道:“没良心的东西,骗容妃为你,骗慧如也为你,得,白眼狼一只,还真是伤了我心了。”
春香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百里云的肩膀:“主子,我逗你玩呢,走了,保证的马到功成。”
“去吧。”
不出所料,当春香告诉慧如如果她不听话就灭她全庵,杀她师傅的时候,慧如那一张小脸吓到惨白。
当春香再告诉慧如百严府的命案就是百里云搞出来的时候,慧如直接跌到在了地上,那样子,看着也真是让人不忍心,不过想着慧如马上就能加入她们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行列,还能成为她的干女儿给她养老送终,她描述的时候,都差绘神绘色了。
这一通把慧如吓的不轻,慧如也压根不敢反抗了,所以到了夜里,她换好了衣裳,戴上了假发,偷偷溜出了庵堂。
而庵堂里,青灯古佛,几十个尼姑围着百里云,应百里云的要求给她诵经求菩萨宽恕她之前的罪孽。
诵经这个提议是春香提的,她怕就一个主持师太做证人不顶事,所以安排了这样一个多证人场面。
而百里云坐在正中,凝神屏气,面目虔诚,只有在边上陪着的春香才知道,这丫铁定谁睡着了,不然怎连眼球都不动一动。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的样子,一群衙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搅了庵堂一片清静。
而显然睡着了的百里云猛然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个奸奸的笑容。
“百里云在否?”
“哪位找我?”
当百里云一身素的衣衫出现的时候,那些官兵明显吃了一惊,其中一个人脱口道:“你就是百里云?”
“怎的,还要交我爹娘来认我一下?”
“不敢冒犯。”他说完,低头和边上一个人耳语几句,然后转回目光看着百里云,道:“三小姐,你可是一晚上都在庵堂之中?”
“是。”
“可有人作证。”
“这里在场的师太们都可以作证,他们在为我诵经。”
主持师太闻言,阿弥陀佛着站了出来。
“百里施主确实一晚上都在,晚上过后我们就在为她诵经了,不知道几位官爷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虽然只是一处庵堂,可却也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国庵堂,你等就这样闯入,是否有失体统。”
主持师太是个念叨又威严的人,她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那些当差的已经面露了抱歉之色:“严府遇袭,我们一路追踪而来,匪徒闯入庵堂,恐扰了各位师太的清静,更怕伤极各位,所以才贸然闯入,还望见谅。”
百里云瞬间冷了脸:“所以,你们一进来就盘问我是个什么意思?”
这一招反将棋,走的妙。
那些官差面红耳赤,口笨的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我们,我们只是,只是……”
“我爹爹好歹是个吏部尚书,我能知法犯法,辱没了我爹爹?还是你们觉得我犯了错误被皇上惩罚带发修行这只是一个前兆,不日受到处罚的就是我爹爹,他就能丢了那顶乌纱帽?”
她说的如此严重个,那些人更是惶恐不止。
“三小姐,真是冒犯,我们怎敢有这心思。”
“我看着你们就是有,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严府出了事情,有人吹了几道风给你们你们就怀疑到我头上,你们都以为我疯了不是?疯到夜闯严府杀人放火的,还是你们以为我被严府退婚蓄意报复?我压根就瞧不上严非那浪荡子,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她说的并非赌气的样子,而是十分轻蔑的表情。
几个官差面面相觑,忙不迭给他道歉:“对不住的很,三小姐,我们一定回去查明此事。”
“也别回去了,就在这给我查明白了,监管师太。”
“在。”
“严府出事那天晚上,那你是知道我在哪里的。”
监管师太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说的一点儿偏差,那慧如和她也都会被拖下水,忙道:“秋香姑娘身子不舒服,你吩咐了我和慧如伺候了她一晚上,你自己也是寸步不离的照看着,直到天明。”
“慧如呢?春香,你去找了慧如来,让她也来说说,那天晚上我在哪里,或者说你们还想查我那天白天去了哪里,那么我只能请太子和各位王爷来和你们说了。”
几个官差,瞬间跪了下去,求饶似的道:“小姐息怒,我等冒犯,我等冒犯。”
“记清楚了,连七王爷我都瞧不上,别说那严非。”
“小姐息怒,息怒。”
“今儿这么多人,都是我的证人,严家再次进贼,你们追到寺庙,索性别走了,给我查清楚,面色不污我,也污蔑我们寺庙里的一草一木。”
百里云这般,尼姑们倒都起了敬意。
纷纷道:“查,既怀疑到了咱们人的头上,就要查清楚,来人呢,把所有人都叫出来。”
“不必不必。”几个官差连连摆手,“那飞贼是有头发的,对不住各位,并非是冒犯,只是那飞贼头发甚长,身手矫健,轻功了得,下手又狠毒,绝非尔等菩萨心肠的师傅们。”
如此陪着不是陪着笑脸,百里云终于打算“饶”了他们。
“既飞贼进了我们庵堂,为防出了什么事,我们夜里会都在殿里诵经度过,你们也别走了,外头守着,免得真的出了什么事,好照应我们。”
“是,谨遵三小姐。”
春香这算是看了一出好戏了,百里云说她会演戏,她瞧着百里云那才真正叫个厉害,愣是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就连知道内情的监管师太,也只能被百里云牵着鼻子走。
她算是又一次见识到了百里云的本事,这妮子,年纪小小有这等心机,了得,了得。
一晚上,所有尼姑都在殿里聚着,包括慧如,她低着头,一反常态的安静,一串佛珠在手里走珠走的刷刷的,旁人都困的东倒西歪依偎着睡着了,就她口中还念念有词,不时拜一拜菩萨,一脸罪过的表情。
百里云笑看着她,这第一次是难,就好比她第一次杀人,老大为了锻炼她不许她用远程枪杀,让她近身屠杀,她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那人倒地时候溅的她一身血,她洗了几个月都觉得身上有味道。
但是第二次,就顺手多了。
到后来,几乎麻木。
再到最后,完全麻木。
慧如是规矩惯了,这样偶尔不规矩一番她就像是犯了神马大罪过似的,百里云想,这丫头估计还得调教上三五次。
她笑看着慧如的背影,这丫头,迟早是她的。
春香瞧的清楚她的心思,而且同她也是一道的心思,凑到百里云面前,小声耳语:“主子,慧如那丫头,我可是认定了做女儿的。”
“别急,什么事情都要一步步来。”
“这我知道,天快亮了,秋香该醒了,她那房里不能没人伺候,我先带着慧如过去吧。”
“呵,假公济私的培养感情吧,去吧。”
“诶。”
站起了身,春香凑到了慧如边上,慧如看到她一脸的哀怨又有些害怕,她低头说了几句什么,慧如可怜楚楚的点了点头,跟着春香下去了。
百里云也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天都亮了,大家都不用怕了,这匪徒不敢如此大胆妄为的,都回去睡觉吧,我也着实困乏了。”
“都回去睡吧。”
师太也撑的辛苦,对这些平日里作息习惯良好的尼姑来说,熬一个夜,简直痛苦不堪。
大家伙儿散去,百里云走到门口,外头的官兵倒是精神奕奕着,见到她,忙道:“三小姐。”
“恩,你们也都辛苦了,向来那贼人也已经溜走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这里是国庵堂,她和我们也素来无冤,不至于伤了我们。”
“是,三小姐。”
“往后放精明点,别听风就是雨,原先知道你们怀疑我我已是十分不悦,却也不想一般计较,没想到你们挡着众人的面盘问我,着实叫我好生难堪,我昨日话也重了,各位见谅。”
这一个巴掌一颗糖的事情,百里云不会做,但是揉一揉她还是会的。
那些人听她这样说,真心惭愧:“对不住了三小姐。”
这揉一揉,百里云要的就是他们的惭愧。
她嘴角微勾,显然的如此的“通情达理”
“严谨总是没错的,怪不得你们,我困的慌,进去歇了,你们也别当差了,一夜未归,家里头必也惦记着呢,回去保平安吧,这银钱拿去喝早茶吧。”
给了一张可观的银票,她笑意盈盈,这般模样这般性情,谁人还能怀疑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凶手,何况她还和太子搭边儿着。
众人感恩戴德,纷纷散去。
却不见他们一走远,百里云嘴角的效益就转了嘲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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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以后也万更,时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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