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道:“我睡了,你别打扰我,离我远点,我手里有菜刀。”是提醒更是恐吓。
罗猎的目光已经适应了室内的黑暗,看到麻雀果然去炕上睡了,好在火炕够大,炕桌放在中间,炕桌之上摆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两旁还睡得开他们两个。罗猎摇了摇头,此时麻雀又划亮了火柴,将炕桌上的油灯点燃,指了指墙角盆架上的热水,示意罗猎洗了脚再上来。
罗猎老老实实去洗脚,发现水还很烫,应该是麻雀刚刚才为自己准备的,这妮子虽然嘴上和自己划清界限,可是实际上对自己这位战友还是蛮关心的。
罗猎洗完脚,吹熄了油灯,钻入了自己的被窝里面,躺在温热的火炕上,双目一动不动望着房梁,虽然已经临近午夜,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困意,罗猎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要失眠了。
麻雀躺在炕桌的另外一侧,她也辗转难眠,或许是因为身处险境,从现在开始他们的探险行动才算真正展开,他们以后的每一步都关乎生死,是大战来临的紧张感?是因为对危险的畏惧?麻雀却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不害怕,一丁点儿都没有害怕。就算心中偶然升起恐惧的时候,马上就想到陪伴左右的罗猎,随即就变得释然了,麻雀发现自己对罗猎似乎越来越依赖了。兰喜妹过来找罗猎的时候,虽然是为了做戏,可是她心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见到兰喜妹勾引罗猎的时候,她心中实实在在的嫉妒了。连她都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嫉妒?是女人心中的占有欲使然?还是自己当真对罗猎产生了情愫?
麻雀悄悄提醒自己,她和罗猎之间只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合作关系,他们之间是不应该产生感情的,必须要保持距离。想到就躺在炕桌那边的罗猎,麻雀突然感觉到这样的距离还不够安全,她悄悄向远离炕桌的地方挪动,想不到这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引起了罗猎的注意。
“还没睡?”
黑暗中麻雀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又开始后悔为何要发声。过了一会儿,不见罗猎说话,忍不住问道:“你又失眠了?”
罗猎道:“习惯了!你也失眠?”
麻雀嗯了一声。
“对我不放心?咱俩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
麻雀呸了一声,然后骂了一声:“下流!”
罗猎此时却嘘了一声,麻雀微微一怔,张口想要说话,嘴巴却被罗猎绕过炕桌伸过来的手掌给捂住了。室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屋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如果不仔细倾听肯定觉察不到。
罗猎向麻雀小声道:“别动!”
麻雀拍了拍他的手腕,示意他放开自己的嘴巴,罗猎这才将手掌移开,麻雀压低声音道:“怎么办?”
罗猎低声道:“或许是监视咱们的,以静制动,别管他。”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什么人?”从声音已经听出是张长弓。
罗猎皱了皱眉头,他从床上跳了下去,第一时间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却见对面屋檐之上一道黑影宛如狸猫,蹦跳腾跃,如履平地。
罗猎抄起一块板砖照着那黑影全力贯了出去,板砖呼地一声砸向黑影,黑影看都不看,反手挥出一鞭,啪!地击打在板砖之上,板砖竟然被对方的一鞭抽成碎片,一时间粉屑飞扬,碎裂的砖块犹如漫天花雨般向罗猎射去,罗猎慌忙后退,这一鞭竟然拥有开山裂石的威力,对方的内力强横霸道。
罗猎不肯就此放过对方离去,单手抓住屋檐,一个鹞子翻身来到屋顶之上,那黑影霍然转过身来,雪光之下,但见他一张面孔泛着深沉的金属反光,却是带着一张青铜面具,黑洞洞的眼眶中闪过两道寒芒,沉声道:“找死?”
这声音对罗猎来说极其熟悉,他的脑海中忽然回想起罗行木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孔,内心顿时一沉,举目再看,对方已经向远方逃去,罗猎大叫道:“有刺客!有刺客!”对方听到他求援,逃得更快,转瞬之间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