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弓道:“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我们一定会跟他们算,可是乡亲们的性命咱们也不能不管不顾,铁娃,我想你尽快带着其他人离开杨家屯,苍白山里面是呆不下了,你们去白山,这些钱你先留着,等到了那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最迟一个月我就过去找你。”张长弓将一百块大洋递给了铁娃,这是他带路的酬劳,刚刚从罗猎那里要来,转手就给了铁娃。
铁娃犹豫了一下,并未马上去接。
张长弓道:“你整天都叫我师父,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收你,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我担心你学会了武艺,争强斗狠,难免会误入歧途,万一将来混迹绿林,岂不是耽搁了你的前程,其实这次我来,本想正式收你为徒,却想不到又遇上了这件惨事……”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长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全都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来,或许杨家屯也就不会遇上这场大祸。”
铁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他梆梆梆叩了三个头。
张长弓伸手将他从雪地上搀扶起来,用力点了点头道:“好徒弟,铁娃,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让朱满堂活着离开狼牙寨。这笔血债,我必然要为乡亲们讨还。”
麻雀托起罗猎的下巴,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罗猎被她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想要起身,麻雀却道:“老实点儿,我再帮你画画。”两人面对面看着,麻雀眉目如画,吹气若兰,罗猎也不禁心中一动,面对如此美女能够心如止水,除非不是男人。
罗猎只能耐着性子由着她为自己继续装扮,足足弄了半个多小时方才收工,麻雀不无得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了。”
罗猎起身拿起了镜子,却见镜中出现的是一个肤色黧黑的男子,自从离开奉天之后,罗猎就再没有刮过胡子,这也是麻雀的建议,虽然胡子可以随时黏上,可毕竟后天的不如天生的自然,黑色肌肤配上满脸的络腮胡须,在加上左颊上一块银元般大小的青色胎记,整个人的面目显得狰狞凶恶了许多,连罗猎都认不出镜中人是自己了。
罗猎摸了摸面颊上的胎记:“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怕不怕水?万一沾水就掉,岂不是露陷了?”
麻雀道:“你只管放心,别管风霜雪雨,这颜料绝对不会掉,就算你每天洗脸也没事。”
罗猎听她这么说反倒有些担心了:“该不会这辈子都洗不掉吧?”
麻雀道:“那得看我心情。”
“此话怎讲?”
“如果你乖乖听话配合,等到这件事一了,我马上帮你恢复原貌,不然你就带着这块胎记活一辈子吧。”
罗猎知道麻雀只是故意在恐吓自己,若说这燃料防水他相信,可如果一辈子都洗不掉,那可不科学,别的不说,表皮细胞也在不停新陈代谢,总有一天脸上的颜料都会全部掉光。
罗猎走入柴房,朱满堂躺在柴堆里,双目因为适应不了外面的光线而眯了起来,罗猎凑到他的近前,用飞刀抵住他的额头,朱满堂惶恐道:“饶命……饶命,我什么都交代了,不要杀我……”
罗猎张开左手,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此前见过我的,我叫叶无成,你还给我起了个诨号,叫青面虎!”催眠术的关键在于看透对方的心理,指出对方心中所想,朱满堂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活命,罗猎的话让他看到了一条生路,他自然毫不犹豫地沿着罗猎给出的这条道走下去,而这恰恰就中了罗猎的圈套。
朱满堂一脸迷惘,望着罗猎的双目,目光从迷惘变成了呆滞,喃喃道:“叶无成……”